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將無可避免地載入這場民族災難的史冊,或者作為英雄,或者作為惡棍。這場災難是如此的廣泛,不論是一位鄉長,還是一位總理,都已無處可藏。信息時代對這場空前浩劫的記錄,必是空前地詳盡而完整,所有的會議記錄,口頭指示,都會被完整地存檔,在若干年甚至若干世紀後反覆回放。
此時你們應該考慮的,不應該是官位,因為它可能只有不到9個月大限了!你們應該考慮比這個搖搖欲墜的官位更有價值的東西,比如人的生命,子民的,親友的,還有你們自已的。作為中老年人為主體的階層,你們有多少概率活過這場災難?讓我們作一個最簡單的計算:
一、按過去5個月的中國速度,9個月後,病例可能增至10億以上!
我深信,作為一個地方官員,您對真實疫情的嚴酷性都比我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經對9個月後的疫情,作一下這樣最簡單的計算,這個極其簡單明瞭的算式,關係整個國家的存亡,也關係到你們本人性命的存亡,而這個小學計算式,完全基於你們官方公布的數字:
從去年11月16日的第1個病例,到22日20時數字: 2305例,其平均增長速度是,疫情在中國大約13天半翻一倍。
這是什麼數字概念呢?如果照現在這樣的速度:
再過5個月,今年9月下旬,疫情將是2300X2300=529萬。
然後再5個月,明年2月下旬,疫情將是529萬X2300=121.67億人。
全國13億人口,不夠填疫魔的一個零頭了! 這不是一個虛構的紙上數字,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病症極其相似的瘟役,在幾個月內,席捲了6-10億的人口,幾乎佔當時全球人口的一半,而其帶走的生命,是二千萬。當今中國的全民醫療條件,比1918年的歐洲各國能好多少?
在這個計算式後,只有一個有利的因素未考慮:薩斯病毒會比西班牙流感更快一點自生自滅,這正是所有政客們可以心存僥倖的唯一立足點。但是,難道13億的中華民族的生死命運,只能建立在這可憐的僥倖之上嗎?!何況從目前香港淘大花園的情形來看,病毒的毒性並沒有減弱,它甚至在增強。
很難指望任何的疫苗或特效藥能在幾個月內出來,幾天前,4月16日,世界衛生組織才剛剛知道這是什麼病毒,正常的疫苗可能是一年後的事,最快的藥方,可能也是好幾個月後的事。總不能不經臨床反複試驗,就將某種新藥強灌給13億人吧,萬一有更嚴重後遺症?而即使解藥馬上就研究出來了,臨床試驗通過了,要組織生產幾十億劑,供給全中國人服用,需要多長時間?多少財力?當山西的衛生當局連第一批口罩都買了假貨時,您認為現在還無影無蹤的新藥的生產線,何時能形成龐大的現實生產力,來滿足中國這個驚人的市場?
有許多不利的因素沒有考慮在這個計算,最明顯的是,其實現在的病例可能不止2305這個數了,因為還有上千計的"疑似病例",也就是說實際的傳播速度可能要高於我們這個計算。我的計算沒有包括無法證實的瞞報問題,當遠在美洲的加拿大已經有139人,天天與廣東北京通航的上海仍只有2個病例,與廣東接壤的福建僅有3例,江西是零,海南省,曾經是廣東的一個地區,也是零,海南的王岐山則在薩斯風潮中陞官進京了。
我希望這些省市的數字都是真的,確確實實的,
但是,看慣了政府的幾十年的假數字,我實在不敢去相信它呀……任何一位有理智的人,都已經感覺到:
死亡的陰影,正向我們整個民族,撲面而來!
國內還有我許許多多的親屬,朋友,也許我能幫助個別親人在幾個月內以合法簽證逃離中國疫區,但這於事無補。想起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的,數以百計的國內親人同學朋友,不禁悲從心來,熱淚盈眶。而你們作為一個掌權的階層,你們在今後幾個月仍然還能勉強地左右這個災難社會的變化方向。而這也是我致信你們的原因。所有的欺騙,隱瞞,煽情,陞官,發財, 在真實的死亡面前,都會闇然失色。
二、最可怕的現實是,中國政府缺乏有效手段隔離瘟疫
世界上沒有任何國家有解藥,對付薩斯的唯一手段,就是將所有的患者,與患者有接解的親友同事徹底地隔離。只要完全隔離了,基本就是安全了。
在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國家與地區,包括香港,仍是安全的。幾乎所有的國家,瘟役都可以被仔細地追蹤到每一個有名有姓的病人,與每一個病人有所接觸的人士,也是有真實的記錄的,可以被隔離的。在加拿大這樣一個高度民主的社會,僅有100多個病例時,已經有幾千人被有效地強制隔離,逃避責任的僅是個別人。
在新加坡疫區,總理吳作棟昨天的發表致全民的公開信,憤怒地指責少數觀察隔離對象缺少社會責任感,他指的對象,僅僅是過去半個月中2000個被隔離的人士中,有14個隔離人士違禁外出。
但是,在中國,這是可能的嗎?真正讓我感到恐怖的不是政府強迫廠商到疫區參加廣交會,而是我在網上看到一位北京財大學生描寫的亂世情景:
"校門口突然出現很多警車和救護車,一時間風傳要戒嚴中財,全校頓時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景象,在一分鐘內,幾乎所有宿舍的燈突然同時打亮,樓道裡驚慌失措的腳步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喊叫聲。被驚醒的同學還來不及思考,就迅速穿上衣服,拿起行李,跟隨人潮向前湧。很多人都買好了第二天回家的票,誰也不想被封死在學校。放眼望去白花花的全是帶口罩的逃難的同學,一個又一個的寢室瞬間都空了。彷彿某個好萊塢大片的情景一樣。
在學校門口,由於出租車數量遠遠滿足不了這大量人群,公交車也已經沒有了,數千人滯留在那裡。此時學校許多領導也趕了出來闢謠,有些系主任只穿著拖鞋睡衣也跑了出來,告訴大家不要驚慌,絕對不會封鎖學校,如果要離開,要有秩序的撤離,校門口的警車和救護車只是做輔助工作的。聽了校領導的勸慰,很多人安下心來,回到了宿舍,這些人大部分衣衫不整,有的甚至只穿睡衣,連錢包都沒帶就匆匆跑出來逃命。另有一部分同學執意離開,據說他們經過當時在場的醫生詢問了之後也沒人阻攔而隨意離開了。"
如果受過高等教育,由各級中共黨團組織嚴密控制的高校,尚如此難以隔離,13億的人口又要如何才能有效隔離?而事實上,已經有數以萬計的疫區學生,已經流入其他省市。
目前疫情所達的絕大多數國家,疫情都在2位數以內,政府應有能力以隔離完全控制疫情,只有中國大陸,是世界上唯一的黑洞疫區,不知要吞進多少鮮活生命。十四年前,我與千千萬萬的中國人在天安門廣場遊行反對戒嚴,直到今天,我仍然痛恨你們對民主自由的壓制,但是如果戒嚴,軍管可以隔絕疫情,我舉雙手支持中共對重點疫區立即戒嚴,只是不知道集體居住,到處巡邏的軍警隊伍本身不會爆發疫情?
三、 中央財政應直接對全國薩斯患者提供限額、限期的全免費治療,全免費隔離食宿
我注意到中央財政在23日設立的非典型肺炎防治基金20億,僅限於貧困的患者,這種無法量化把握的政策,實際上於事無補,因為地方醫院可以千方百計地推脫這種義務,而且,許多地方政府與醫院,確實也沒有錢進行免費治療。我在網上看到的是,在重點疫區山西的一些地方醫院連醫務人員的口罩供應都發生困難,又何來資金藥物對素不相識患者免費治療?!在中央政府近幾年的強力稅收政策下,很多縣鄉政府連幹部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了,又哪來的資金提供免費治療?!
而許許多多中國隱性患者,甚至確診患者,因為經濟原因,不願就醫,就是進了醫院,無錢治療,不能緩解症狀,只是關著一個更險惡的環境中等死,那與在家裡在社會上等死有多大區別?這就為瘟疫的持續爆發埋下禍根。而中央政府至今仍有千億美元以上的外匯存底,此時不用,還等到什麼時候用?!
我也可以理解中央政府的苦衷:如果對全國患者都提供免費治療,幾個月後,病例如果升到幾百萬幾千萬,中央政府非破產不可。 但是,中央政府可以根據自已的財力,宣傳限期限時的全免費治療。比如拿出100億人民幣的首期防疫基金,公開宣布在今後2個月內,對首10萬名註冊在案的薩斯患者,由中央政府提供限時2個月完全免費的治療,對首100萬名隔離觀察對象,提供10天的全免費隔離食宿。大量賓館空房閑置,可以由政府直接用半價徵用於隔離工作。這個政策所產生的公眾效力,將是使全中國的隱性薩斯患者,觀察對象都會及時地,主動地走到陽光下,有效隔離,有效治療。
這筆防疫基金,應在幾天內由各市縣的國庫直接調撥給地方政府,以解燃眉之急。對各地所有的防疫基金受益人,應該錄入全國統一資料庫,在網際網路完全公開姓名,身份證號碼與受益金額,以杜絕貪污挪用。
面對撲面而來的瘟疫,所有在國內的中國人,善良的或者邪惡的,都無處可躲。我們現在唯一應該做的是,按自已的良心做事,做過壞事的人要趕快將功補過,災難過後,如果是一位倖存者,不會愧對這一段歷史。
最終死亡率應會低於10%,而大多數兒童不易感染…
中華民族,一定會挺過這場災難,不至於像印第安民族那樣一厥不振,只是代價實在太大了。
一位在新加坡的中國人
2003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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