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民间视角"来看"刁民"现象,其根本原因既不是"穷山恶水",尽管长期的贫穷可以成为一个影响因素,也不是民众素质低。那幺"谁驱赤子作刁民"呢?,我们认为,产生刁民的真正原因乃是因为先有"刁官"的存在,"刁官出刁民",也就是先有刁官然后才有刁民,而产生刁官的原因乃是因为先有产生刁官的体制存在,也就是说,体制是产生刁民的真正原因。刁民问题不是出在民间而是出在庙堂之上,其咎不在民而在官。
刁民选择"刁",是刁民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所采取的一种生存策略,其实质是民间心理在强权压力下的一种变形反应。权力高压来自于权力集团对民众的人身控制、财富限制、思想钳制和人性压制四个方面的控制,并且这种"四控的权力系统只能使权力向下单向输出而不能向上反馈的特点,使权力系统保持着超强的稳定性和刚性,民众成为权力压力的最终承受者,权力顺着权力系统的层级结构刚性传递,并逐级放大,最终使民众所承受的权力压力不断加大。权力压力作用在权力受体民众身上而不能反馈,意味着权力压力不能通过正常的途径得到适时的转移,有压力就会产生焦虑,有焦虑就要释放和转移,在极权体制下,这种焦虑很难与社会所允许的方式释放转移,"刁"于是成为一条非正常的焦虑释放转移渠道,民众对当局说怪说、放刁耍滑以及轻微的违法来挑战当局权威,籍此释放焦虑,同时维护自己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不至彻底被强权所剥夺。在极权体制下,民众对政府的某些权力行为即使反对,也不可能有正常的表达渠道,而只能选择变形的表达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态度、意志和情感,不敢怒但是敢言,通过说怪话,唱反调以及信谣传谣来渲泄民间的愤懑和不满情绪。极权社会法制繁苛,但法律一般只能制民不能制官,民众如果遵纪守法,循规蹈矩,可能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无法保证,而司法人员,其"硬的拖一锹,软的挖一锹",尽捡"软柿子"捏的执法风格也从一定程度上鼓励了刁民耍刁,民众采取轻微的违法没有人管,社会也不可能不存在管理上的盲区,无所不在的权力之网也可能存在漏洞,但这样的盲区和漏洞却使民间社会有了一个"通风孔",使处于强权压力之下的民众获得了一个特殊的生存空间。民众通过耍刁,以"非法"的或"不道德"的方式维护了自己最基本的权益,提高了自己在权力高压下的生存机率。
民众在权力高压下只有三种选择:暴民、刁民、顺民,如果不堪忍受强权压迫之苦,以暴力手段对抗政府及政府官员,选择做暴民,这无疑是最佳的焦虑转移方式,焦虑的释放和转移最为彻底,然而这种方式风险最高,民间暴力往往在有组织的国家暴力面前不堪一击,其结果往往是暴民受到政府最严历惩处,甚至肉体消灭。如果是选择做顺民,虽然风险最小,但成本最高,成本一方面来自于物的方面,即民众要忍受极权政府对民间财富的过度汲取,不仅民间的生产资料没有安全保障,而且保证民众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的资料也可能被极权汲取一空。另一方面来自于做顺民的心性成本,做顺民意味着对权力的彻底妥协,百依百顺,逆来顺受,对由此带来的焦虑只能自我消化而不能释放转移,其心性成本将趋于无穷大。
暴民难做,顺民也难做,相比而言,只有刁民还好做一些。做刁民不以暴民的极端手段对付官府,不与官府和官员产生正面和激烈的冲突为原则,而只以轻度的,小规模的,个别化的对抗行为与政府和政府官员周旋,既降低了风险又保证了自己的生存,"刁"于是成为民间的一种生存策略,也是极权体制下民众的一种生存智能。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短网址: 版权所有,任何形式转载需本站授权许可。 严禁建立镜像网站.
【诚征荣誉会员】溪流能够汇成大海,小善可以成就大爱。我们向全球华人诚意征集万名荣誉会员:每位荣誉会员每年只需支付一份订阅费用,成为《看中国》网站的荣誉会员,就可以助力我们突破审查与封锁,向至少10000位中国大陆同胞奉上独立真实的关键资讯,在危难时刻向他们发出预警,救他们于大瘟疫与其它社会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