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防民之口，甚於防疫

SARS疫情一再蔓延，全球拉響防疫警報。獨是病源之國猶是閃爍吞吐、遮遮掩掩，無論中國內地的地方政府還是衛生部，均在國人和"世衛"專家面前喪盡了公信力。自從中國各地的醫護人員本著救死扶傷的醫德和良知，紛紛揭發當局封鎖信息、編造數據的惡劣行徑。至於早年由第二軍醫大學畢業的衛生部長張文康，已被貶斥為既無醫德又無國際公德的醜類。

然而，張文康部長不過是這臺龐大集權機器裡的一顆"齒輪和螺絲釘"，早在SARS疫情剛剛露頭時，當局便運用行政手段去將之鎖入黑箱。去年11月，廣東初現SARS幽靈，地方政府處理失當，尚可歸結為缺乏應付大規模傳染病的經驗。但到春節期間，瘟疫已肆虐一方，媒體僅作了一天的報導，旋即奉命鉗口不語。驚恐莫名的民眾便通過電話手機廣發簡訊息，互相傳遞有關疫情的流言，其間固然多有"三人成虎"的成份，但真相被封鎖，正是坊間謠傳大盛的原因 至2月中旬，紙已包不住火，電視臺前去醫院作報導，但新聞拍攝組卻奉命"淡化處理"，故此要求隔離病房裡的醫護人員摘下口罩，藉以顯示非典型肺炎不過爾爾，小病小災罷了。2月11日，廣州市政府首次舉行疫情記者招待會，其主題卻是要"穩定人心，消除恐慌"，政府宣布染病人數不足300，死亡5人。當《羊城晚報》記者問：是否禽流感引致瘟疫？市衛生局黃局長指著該記者的鼻子呵斥：你這樣說是要負責任的！記者代表的是民眾的知情權利，就算所提的問題失之幼稚，要負什麼"責任"？

及至2月18日，中國中央電視臺首度在《新聞聯播》中提到"非典型肺炎"，並稱病原已確定為"衣原體"，而且"受到控制"了接下來是全國性地"毀屍滅跡"，新聞不再觸及這一話題，連網際網路上也由"網警"去逐一刪除關於疫情的任何信息 原來，這時是"中國人民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就要開會了，無論疫情和其它負面信息都不得"污染"視聽，干擾"兩會"。向外間披露SARS真相和政府謊言的解放軍301醫院退休外科主任蔣彥永醫生揭發：今年3月的全國人大、政協大會開幕時，當局就向北京各醫院通報過SARS的危險性，但禁止公開任何他們所知道的關於SARS的擴散情況，以便影響"兩會"召開。 不過，人大代表、中國科學院院士、醫學專家鐘南山已在人大會議上指出，治療非典型肺炎按照確認為"衣原體"的判斷，卻藥石無效，顯見得"病原"其實並未探明。

就在此際，這不明病原已播揚天下，港臺新加坡已瘟君當道，香港一些大型屋村已"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因中國大陸政府對自己的鄰居和整個外部世界不是"曲突徙薪"，提醒大家防患於未然，而是"諱病忌醫"，粉飾太平，故遠近鄰居的防疫舉措均被延誤，一時間，外間輿論大嘩！

3月28日，中國前外貿部長龍永圖出席香港的一個經濟研討會，竟冷嘲香港媒體對SARS疫情的"過分"關切，他說："如果(香港)600萬人中50萬人得了這病，我覺得應該恐慌，但現在才300多人，就搞成這樣，我覺得有問題。"這正是集權體制下的典型價值判斷--今年春，中國新疆發生地震，美國國務卿鮑威爾訪華時表示"慰問"，江澤民卻回應道："並不特別嚴重。"和SARS瘟疫同時發生的遼寧海城"豆奶中毒"事件，3000名學生集體中毒，當局不許家長帶子女離開本地求醫這些都是視人命賤於草芥的集權慣性思維。

無怪乎，美國《華爾街日報》在發表了《世界隔離中國》的社論之後，又再發表了一篇評論《中國政府在強制性隱瞞真相》，文中稱："上週，中國新一代領導成員曾公開承諾，他們將就SARS在全國範圍內的傳播情況向本國人民和全世界做及時準確的通報。絕大多數中國問題觀察家們均對中 □F府的這一承諾表示歡迎，但也有少數天然懷疑論者出於本能而認為中國政府的承諾是靠不住的。不幸的是，只要當人們想預計中國政府的行為時，懷疑論者的這種本能通常總是正確的。世人普遍認為中國政府在過去二十多年裡已經給予其公民很多的經濟及社會自由。但是由於習慣使然，共產體制下的政府官員有著根深蒂固的輕視生命的傳統，多年來他們總是習慣於強制性掩蓋負面消息。與已經實行民主政體的俄國相比，中國官員的這種做法已遠遠落後，他們總是刻意維護極權統治，對社會不穩的過度擔憂遠遠超出了他們對普通百姓生活的關注。"

苦口良藥利於病，寄望中國新一代的領導層亡羊補牢，切莫把世界輿論當做"妖魔化"的反華喧囂。

－－原載《自由亞洲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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