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哭干了的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西部农村

发表:2004-11-06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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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号称华夏第一穷的宁夏“西海固”地区,有我的家。然而,在这赤贫级的地方,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的家,就坐落在这“西海固”地区的龙头老大--西吉县的一个“小康乡”。当然了,这“小康乡”是我们的乡长为大家伙儿争取的。

  我在那片黄土地上,生活了十八年。然而真正认识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的,却是进入大学后与一位老教授的闲谈中。老教授听说“西海固”的第一反应--那个地方由于干旱而不适合人类生存--或许,这是我目前所得最为权威的认识。这位教授,是一位老地质工作者。

  然而,遥望这片热土,回想那些常年累月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的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一个个残破的院落,一双双枯枝般的粗手……。。这里,我将要告诉你的,并非从地方政府文件里摘录的,一个活生生的西部农村。

一 干旱:

--人为的灾难

  家乡有条小河,弯弯曲曲流过,流了不知几百几千年。在我的童年与少年的记忆里,葫芦河四季流水清清,河边草木葱葱,沿河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鱼塘。仿佛……这就是传说中的塞上江南。童年的我们,每逢盛夏,便跟伙伴去河里嬉戏,在河畔林中游玩。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是我残存记忆里的美丽天堂。

  第一次巨变,发生于1997年。那年县里决定加固加高葫芦河上游的水库。从那以后,碧波荡漾的湖水,不复存在,库里的水,干干净净地排放。百姓们盼着,盼着这保证生存与生活的水库早日修好,早日蓄水。然而,难熬的1997年过去了,工程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干涸龟裂的湖底,有气无力地横亘在山间。宝贵的水田,没了水的浇灌,其结果可想而知。在我的记忆里,原来丰满的谷仓,第一次变的那么矮小。1998年,工程好不容易有点动静,堤坝的确加高也加宽。然而,正如人类历史上的一切伟大工程一样,她是那么的持久。老百姓怀着一点点希望,在苦难中走过了又一年。公元1999年,完工的堤坝,被拦腰切断,说是新修水闸。同样,又是一个漫长的历程。竣工后,水库旁,公路边的最显眼处,矗立了一块由上级领导亲自揭幕的漂亮的工程纪念碑。

  新世纪的第一年,并未给当地的老百姓带来一丝一毫的福音。雨季到来,水库照样闸口洞开。由于施工者人为的原因,闸门无法关闭……又是一个似水流年。2001年,技术专家姗姗来迟,故障终获排除。

  整整五年,这项国家先期投资600万的跨世纪工程,终于以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空前绝后的记录而体面地完工。有谁能告诉我,我们的三峡主体工程实施了多久?

  如果说,这五年是这场人造灾难的第一阶段的话,那么随后的岁月,该是前者的变相持续。不变的,是老百姓一年又一年的希望,如同一串又一串的肥皂泡,破碎,破碎,还是继续破碎……

  面貌一新的水库,以昂扬的雄姿矗立在盆地的北端。最简单的逻辑告诉我们,新的水库比旧的更能抗风险。然而,现实中,她宛如久居深宫的娇子,从不轻易在理所当然的工作中,使自己的嫩肤,得到哪怕一点点的轻微的触动。或许,因为频频在报纸电视上报道,这座好不容易完工的水库,倒忘记了自己的本职所在。暑往寒来,最终,当雨季不再来的时候,懒洋洋的水闸,才缓缓关闭。储存最低限度的雨水,象征性地表明,她--还在尽心尽力地,正如旁边纪念碑上所写的--为民服务。

  读高中时,在校门外的餐馆外,时不时见到过一辆豪华考究的越野车,车身那 “防汛抗旱指挥部”几个大字至今清晰依旧。或许你很少听说宁夏闹什么洪灾,或许,该归功于这辆车的主人功德无量吧。但是,每当干涸的水库出现在我的眼前,总有这么一幅在高中政治课本上出现的漫画盘旋在我的脑海--画面上,一位领导躺在沙发上给电话那头发布抗旱的命令,电话的那端,大雨倾盆,接电话者趴在摇摇欲坠的屋脊,望着漫上屋顶的洪水,满脸茫然,心惊胆战,不知所措。可是,在我们的西部,一切恰恰相反。

  2004年春节回家,曾就此请教在乡政府供职的一位亲属。答曰,上下都怕担责任,万一,哪怕百万分之一的可能,雨水冲了水库,那么工资,奖金可要玩完。

  至此,关于水的故事,以及围绕着水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于是,前面所叙述的,终于有了答案。确保安全的最佳办法,就是闸门洞开。

  于是乎,不管真旱还是假旱,我的报告中就说十年九旱,寸草难生……地方经济不得发展,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于是乎,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保持了稳定,上面已经南无阿弥陀佛了;于是乎,源源不断的财政补贴,供养了一批又一批的脑满肠肥,一辆辆高档轿车在这赤贫的大地一日千里,一幢幢别墅小区拔地而起,在这荒凉的西部,营造着一个又一个的繁华的神话。

二 植树造林

--报纸创造的丰功伟绩

  2001年,我在当地的一家报纸上读到这么一则消息--去年我县植树造林30万亩。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18年,家乡的一山一水,早以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孩童时代,周围的山林,无疑是我们心驰神往的快乐天堂。那时,跟大人去山上植柳,当然了,为此还可以享受到联合国为此特供的牛肉罐头。少年时,常跟伙伴林间游玩,有时爬上山腰远远地可以望到北边水库碧水接天,空中雄鹰舒翅,四周野花遍地,山下麦田油油……

  然而,同这里的一切美好的事物一样,仿佛造化释然--总是难逃厄运。现在,她们只能成为残存记忆中的些许慰藉。

  回家,本是生命中最为快慰一段航程。然而,我的回家,的总免不了一路风尘,两眼酸楚。濯濯童山,连绵不断,骄傲地跟你展露她的荒芜与贫瘠,干涸的河床,雄浑壮观的沙尘暴中重温夕日曾经拥有过的青山绿水的辉煌。

  曾经去看望过一位山里的同学--远远望去,山坳里哪个冬日下的小村干净而安详--干净的是整个村子没有一株树木;安详的,是在这死亡一般孤寂的村落,我无法察觉哪怕一丝一毫的生命的气息所在。

  或许你根本无法相信,因为这本身就难以置信--除非你亲自,手脚并用地爬上那近乎五,六十度的斜坡上开垦出的田地,此刻,或许你会为拓荒者的勇气所折服。无疑,我们的是这场斗争的胜利者。但是,当沙尘暴最终挣脱长城的桎梏,阔步于大江南北--悄然而坚定地成为我们生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这才发现,新的黄土高原已在我们的手中茁壮成长,新的沙漠正在疯狂地围歼我们的家园。短短几年竟有如沧海桑田--碧水青山的塞上江南,刹那间变成了教科书上的又一个生态灾难的示范。

  30万亩是个什么概念,我不清楚。几年间,我的眼睛告诉我的,是山上,河谷,路边,树干被砍伐,树根被悉数挖光。那条纵贯南北上百公里的公路边,种植于民国时期,经历了风风雨雨大树,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消失的干干净净,留在路边数以万记的一个个直径三,四米的大坑,一个个,见证着这里发生过的壮举。

三 志愿者,你到底在为谁付出?

--听复旦志愿者报告有感

  2001年的某天,当时我所在的宁夏西吉中学,迎来了一批年轻人,他们是首批来西部支教的研究生志愿者。那天下午,在空旷的校园,他们讲述外面世界的丰富多彩;三年后,在清华的礼堂,同样是这么一批青年,给首都学子描述他们所经历的西部--干旱,贫瘠,落后,愚昧……

  无疑,这些志愿者给我们更深刻地了解西部,提供了机会;无疑,志愿者活动本身值得我们的绝对肯定。然而,接下来的这个故事,恐怕又要在各位脑海中划个问号--

  2002年暑假回家,听说不久前当地师范学校的一批毕业生围攻了西吉县政府--原来,这批师范毕业生是政府包分配的最后一批,但是,和历届毕业生一样,分配的道路总是那么漫长,还是漫长……等待的日子总是无数,还是无数……

  这里,不知你意识到什么没有--志愿者去西部支教,给人一种感觉--当地教师肯定相当缺乏。但这批师范生为求一份教师的工作而围攻政府,好象说明情况恰恰相反--如果说这两者是一对矛盾,那么,我难以理解--这对矛盾,在这里怎么得以如此完美地统一?

  当地师范生分配工作,和所有其他工作的安排一样,总要经历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接纳的学校会卡你,上级教育部门会跟你提条件,人事部门会“照顾” 你,等等……有如翻山越岭,从一个大学校另一个小学校,从事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路程竟是如此曲折。这些土生土长的大学生,几年来,家庭无一例外地债台高筑,难怪这些赤贫级地方走出的赤贫级学子,落魄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只能群起而围攻之。

  如果说卡他们是为了提高教学质量,那么,在宁夏南部一个响当当的高中,为什么教我们的,却也有好几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刚毕业的师范生?退一步,客观地讲,相当多的山区小学,师资力量极差,但是,难以理解的是,大量的师范生却找不到工作……

  外来的志愿者,绝大多数被派往最穷,最落后,最偏远的山区小学:一方面,你们不是来体验生活么,嘿嘿,这下让你们找到感觉过足瘾;另一方面,你们走南闯北的,回去后,不正好把这里赤贫的童话,带到祖国的大江南北?于是,全国上下,只要提及西部某某地,千篇一律--那儿穷,那儿真穷,那儿太穷--那是个饿死耗子的鬼地方!--好!既然这么个鬼地方,那么经济持续不得发展便有了理直气壮的借口;既然这么个鬼地方,那么,伸手跟国家要钱也就冠冕堂皇……悲哀啊--贫穷已不再是一种耻辱,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一大卖点,成为一株神奇的摇钱树!于是乎,老爷们一个个躺在政府对面的桑拿浴池里,成天成天地等着国家的救济,救济款来了,大把大把往口袋里捞。这也难怪,外地人来县城,发现挺牛气啊!豪华别墅桑拿浴,三菱越野巡洋舰,俨然富康嘛!

  ……

  我,由衷敬佩我们的志愿者,你们用青春与激情,给着片阴霾的天空带来一缕缕希望的阳光,你们用心血与忠诚浇灌这片沉寂的土地……然而,谁能告诉你,谁能告诉我--无私的付出给这片土地换来了什么--无助的农民继续破产,可怜的孩子继续失学,孤苦的病人继续死亡……老爷们的财富继续暴增……

  ……

  那么,请允许我问你--志愿者,你到底在为谁付出?

  ……

  --代表西部家乡父老和孩子道一声“谢谢,辛苦了!”

四 如此“小康乡”--

  2003年春节回家,父亲问看出家里有些什么变化,我说道路更窄,更颠簸,村子的院落更加残破。父亲又问我是否知道小康的标准,我笑答不知道。后来,父亲苦笑着跟我说,我们的乡长给我们乡争取了个“小康乡”的称号!在家乡,类似的笑话多了,但这次,怎么说也远远超出了笑话的范围。不知道乡里怎么凑的数据,拿到县府,竟获得通过,说是率先跨了小康。

  这里,我想跟你介绍的是将台乡的大致地理状况--宁夏南部山区,这里可以说是一块风水宝地。她坐落于群山环抱的一个南北约二十公里,东西宽三公里的盆地中。在西吉的诸乡中,将台乡有着辉煌的历史。宋朝著名的杨家将曾在此扎营抗金,因其调将台设置在此,从此得名“将台”。在中国的革命史中,将台也留有浓墨重彩的一笔,1936年10月22日至23日,由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率领的红二方面军与左权、聂荣臻、邓小平等率领的红一方面军主力会师将台堡,完成了震惊中外的长征壮举。1996年,经报请中央批准,建成了由江泽民题写碑名的“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将台堡会师纪念碑”。

  跟大部分的落后地区一样,这里农业人口占绝对的多数。就我所熟知的我家所在的村子为例,平均每户六人,拥有水浇地十亩。在理想状态下,即风调雨顺时,平均每亩产小麦350公斤。投入--种子每亩30公斤;春,冬的浇水合计每亩70元(水库由于前面所说的原因,无法保障使用,而井水花费太高);化肥,农药每亩投入50元;农业税,教育附加税以及别的不知名目的税费共计450元。现在我们来算这笔帐:小麦以每公斤1元计,平均每户人家种地纯收入为1550 元人民币,人均不足300。

  诸位,我不知道在我们国家,所谓小康是否意味着人均年纯收入300元人民币;我也不明白这300元人民币除了保障最基本的生存外,还能干点什么;我所亲历的,只是每年秋收后,父亲不得不拿出相当一部分的小麦,去街道换回我们兄弟姐妹上学所需的学费;我看到的,只是无数的孩子,等不到小学毕业便早早加入中国原本就已庞大的就业大军;我所听说的,正如我们共同所听说的那个关于去西部支教的志愿者与放养娃的对话。

  听到的,看到的,亲历的,已使我的神经几近麻木。

  太多的不公平,已将无数的生命驯化为毫无思想的顺民。正如那冬日下,躺在山坳里享受着暖洋洋的阳光,安详宁静的村落所体现的最高境界--听天由命无奈地充当着是这里的生活主题。社会,生活的变化与发展有如自然的演化历程,不焦不燥,安步当车--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于是,各种版本的现代神话便出现在了年度的总结报告中,出现在了各色的报纸中,在无聊中扮演着文化生活的主角。打开为数不多的电视,发现翻来覆去不知重播了多少遍的影视剧,稳如泰山般占据了那硕果仅存的一个电视频道。于是,除夕之夜看一看央视晚会的希望,也如同其他所有的肥皂泡一样,毫无悬念的破裂,尽管不远处的政府大院里矗立着高高的电视转播塔。

  2004年春节回家,跟那位在乡政府供职的亲属闲谈。我们共同来看看他们的日常安排--所谓的工作,不过接接电话,送送文件;所谓的重点工作,天经地义,毫无疑问地当属征收各种税费;所谓的工作形式,乃沿袭了不知多少年的“大锅饭”--有事均摊,全体人员分成A,B,C……,A去杨村,B去李庄……干完工作,大家伙儿又恢复往日的一份报纸一杯茶所营造的舒适与安逸。

  到此,睿智的你,不知从中得到了什么结论?

  政府的无作为,在这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政府的无作为,在这里达到你所能想象的最高境界;政府的无作为,在这里被发挥的只让你感到荡气回肠;

  这里的百姓,不知道乡长姓什名谁;这里的百姓,不知道县委书记为何方神圣;这里的百姓,也不可能知道政府大院里的主人,究竟在干些什么。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中国南方某地出了位“三光”书记。这倒使我联想起了某年回家,我的邻居,也就是我初中时的政治老师告诉我的一则故事,说大伙都亲切地称我们的书记为“钱书记”,怎么个“钱”法呢?其一,县里能卖的官职统统卖光;其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逢年过节登门拜访的,少于3000的一律谢绝。或许您看了,嘴角挤出这么几个字--“毛毛雨”。当然,这不是我告诉你这个故事的初衷,也不是告诉你这里可能存在一个蛀虫书记。

  常看新闻的都知道,去年,前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搞了一次总统大选,结果他以百分之百的选票当选,山姆大叔对此很是不满意。这里我要告诉你一则类似的滑稽故事--几年前,我们县搞过一次县长选举,这倒不是说提前宣布过或老百姓有意去关注它。村里给每户人家两张选票。无意中,我发现,选票上早已印好了现任县长的姓名,大大的毛笔字。或许,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观念大转变。哦,原来我们的领导关心百姓如此细致入微!--知道他所管辖的百姓中,识文断字的没几个,于是,为了不给大家带来麻烦起见,提前做好了一切工作。自个儿大笔一挥,代劳了。

  ……

  至此,我的故事,将要告一段落;然而,同一切善良的灵魂一样,故事的终结,并不意味着心神的复归平静;同一切笃信真理与正义,追求和谐与美好的生灵一样--我,幻想着,我幻想着这故事里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切故事本身一样,就此终结;或者,我幻想着,故事里的一切,都如同故事的杜撰--根本就不曾存在。

  然而,当我重返千里之外的故土--当你注视偶然谋面的一张张照片--无际的荒山,干涸的河床,呜咽的枯枝,崎岖的小路,残破的庄园,可怜的孩子……

  我们,未曾幻过想沧海重新变为桑田;我们,也未曾幻想那里再成为塞上江南--因为那本身就是春风不度玉门关。可怜的人们,在这现代文明的社会,只保留着最为低级,最为基本的生存奢望--但愿这人为的灾难不要继续上演。

后记 --作此文之原由:

  2002年春节后,在返校的火车上,碰到一位山东籍的,在宁夏大学读哲学的研究生。一路上,他谈到他在宁夏南部做调查报告的一些感想。作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18年的我,对他的某些观点不是很赞同,但是,在政府不作为以及由此导致的地方社会无政府的混乱,散漫状态这点上,我们感触颇深。

  2004年春节回家,看到的,一年比一年的破败。出乎所料,本来对家乡的现状早有一个相当保守的估计,但难以相信的是,现实与我最低的期望,差距竟是那么的大。回到学校,任不时梦回故乡。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破产的农户,越来越多。稍大点,能走远路的十四,五岁的孩子,一批又一批地加入到民工的行列。更小的,理所当然地投入到地方砖厂的童工大军。饲养的牛,没了……饲养的羊群,没了--农村不再像往日的农村;庭院,破败不堪。地下水过度地抽取导致水位急剧下降,使得吃水的水井几乎全部干涸。

  然而,变化之快,难以置信。不爱怀旧的我,却忍不住回想过去的田园,秀水绿山,回想残留记忆中的那个“塞外江南”。

自然的严酷,我们可以理解。但政府所表现的顽劣的不作为,令人心痛。一切的匪夷所思,在那里却是那么的正常。在诸多的不合理面前,大家的心志早已麻木,供选择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无以言表的沉默,不由使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关于沉默的名句。

我,无意于夸大这种严重性,真诚地告诉你,以上所涉及的,只不过这个地方现实的冰山一角而已。但是,以上所涉及的各个方面的任意一处,足以作为“焦点访谈”谈展开报道的范例。

  数年前湖北的一位书记给国务院领导写了《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这里,我要说的是--农民真苦,农民真穷,但是农民不危险。为什么?因为他们永远是那么的忠厚老实,哪怕在几乎无法生活下去,还是坚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善良与沉默。他们希求的,只是那种“能吃饱饭就算幸福”的境界。

  2004年三月,在网上读到一篇报道,说中国的专家们正在准备一项远比南水北调更为宏伟的计划,把渤海的水引到西部去治理干旱的荒漠。西部干旱,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难道西部缺少的仅仅只是水的问题吗?我们花费钜资大动干戈地修坝蓄水,可是有了水,我们却任其自流--西部的血液啊……

  繁华的都市,喧闹的校园,距离家乡是那么的遥远。一天晚上,梦见父亲问我为什么不打算考研,我说,尽管有了助学贷款,这三年本科已使得家里债台高筑 --父亲眼角渗出了浊泪,我,深深地感恩于慈父的关怀,享受了普天下同样的家的温暖。但,与此同时,在他的浊泪中我看到了天下农民共同的悲苦的宿命所在。良知使得我无法沉默,我不知道在广袤的西部,在更为广袤的华夏大地,有多少孱弱的相似的身影在辛劳忙碌中迎送着一个又一个日出与日落……都市的天空,我们找不到童话中的月亮星星,或许她们只存在与960万国土中的广大农村--披星戴月,原来圣贤的古人早已断言她们属于孤单的农民。

  --醉人的暖风中,告诉你一个似曾相识的农村。


文章来源: 猫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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