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中國最大的弊端就是壟斷,壟斷是我們生活中的禍根,壟斷遍及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無論是經濟建設還是文化傳播,莫不如是。中央電視臺取得的霸主地位,和任何獨大之國企取得一統天下之霸主地位,完全如出一轍。中央電視臺的收視率高或者影響力,皆非自然競爭更非公平競爭之結果,它的收視率和影響力皆拜中央極權政府為了統一思想、掩蓋真相、屏蔽信息之賜。換言之,今天中央電視臺所取得的一切,都是不公平競爭的結果。而且這種不公平由於壟斷和高壓政策的繼續存在,從某種意義上講,愈演愈烈。中央電視臺作為國家意識形態的統一發布者,其許多節目不僅真正是自由思想的敵人,而且是剿殺文化、統一口徑的同謀。正是在這樣的基礎上,無論是鶯歌燕舞的"同一首歌",還是充滿虛假的收錢報告--質量報告,再到沒有不同的聲音的"對話",無一不是金錢與極權二者天衣無縫的配合。
在這種幾十年不公平競爭所形成的一台獨大的局面之下,中央電視臺所得的收視率和影響力,都充滿著對中國民眾精神元氣的閹割,對殘酷真相的無盡掩蓋,對說謊愚民氣焰的助長,對"自由之精神、獨立之思想"的扼殺,中央電視臺由於其特殊地位可謂罄竹難書。一個政黨利用納稅人的錢開辦起一個灌輸黨義愚民的電視臺-- 至少啟動開辦之資金是納稅人的錢,尚不知目下國家財政是否向央視撥人頭費--並且用它作為自己愚民的主要工具,藉此剝奪民眾許多利益,從而助長許多不公平乃至血醒事件之發生。最近發生的三鹿奶粉事件,中央電視臺與三鹿奶粉之間的勾結,央視不僅不道歉不認錯,媒體當事人一聲不吭,而且還準備繼續用"對話"欄目來為伊利、光明、蒙牛這樣問題多多的中國乳企撐腳打氣。傷害了萬千個家庭,卻無任何人包括中央電視臺的人承擔其應承擔的相關法律責任,其原因皆因其是現今最高當局在撐腰之故。這就像楊佳二審時說,警察為何那麼狠那麼黑,就是因為有你們(指法官)在後面給他們撐腰的緣故。其時何止是法官在後面為不法之警察撐腰,不法利益集團有一個人所共知的總後臺與糟糕的專治制度。正是藉這一切,央視獲得獨一無二的話語權和經濟收入,以及定於一尊的近乎真理的地位。中央電視臺,這個名字就是皇權的產物(甚至含中國中心主義的沙文主義),要造就一令既出、望風披靡、天下影從、口無二話的格局。此種名字,就像前蘇聯撒謊取連篇的報紙冠名"真理報"一樣,只是為陷民眾於愚民泥潭而不能自拔。
有這樣的背景,誕生一個名不副實,名字被內容強姦的"百家講壇",實在意料之中。五十年代毛澤東所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除了引蛇出洞的目的外,就是為了藉此掩蓋其專制恐怖的實質。不僅"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誘捕人的欺人之談,而且也為其"獨花獨放,獨家無鳴"的現實塗脂抹粉,粉飾現實。敢揭露真相的林昭被殺、張自新被割破喉嚨,遇羅克、李九蓮等不少人遭槍斃,被毛引蛇出洞的幾十、上百萬相對敢言的知識份子,被打成右派,大多遭受二十多年的滅頂之災,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真正結果。中央電視臺這個"百家講壇"有多百家呢,不僅是學術上無真正百家,思想更沒有真正的爭鳴,沒有任何所謂對現存的糟糕的意識形態稍有出格之批評。中國文化固有其價值,但中國文化中非常糟糕欺人之處實在不少,其為極權政治的文化土壤實無可辯駁。也就是,我們自以為了不起的所謂歷史,其間的血腥、其間的非人,的確是令人瞠目。但央視這個自稱"百家"實際是"獨家"的講壇,做了哪些實質性的努力?不僅沒有什麼努力,而且在意識形態與商業權貴的勾結上,繼續其"獨家"的霸權局面,從而讓"偉光正"所認可的東西出籠。
有多少人去試講,能播出來的又有多少?有多少是因為普通話不過關的技術原因?有多少是因為真正不合時宜而被涮下,其實能被請去,就是已經是你被閹割的想法與獨家講壇的想法,是何等的默契了,何況最後能播出的,就更被淨身為完全無害之精神大監。閻崇年被請去主清史,可謂良有以也。閻是滿族,我也是少數民族,說滿族現已完全融合成中國的一員,我完全同意。說清朝統治者的留發與否是文化交流問題,你竟然還去對"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之最有民族記憶之力去簽名售書,我只能佩服你無畏的勇敢。我不贊成打人我也不贊成民族主義或者大漢主義的氾濫,但我認為留發與否是文化交流,這不應該算是學術問題。就像你說文字獄固然有害,但對於清朝有好處一樣荒謬絕倫。看來你把當朝的"穩定壓倒一切"的聖訓也拿到清朝去要求自己的祖宗也認同了。講清朝歷史的時候,永遠不要忘記了" 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不論如今清朝的主體滿族人民是多麼融合成"中華民族"的一員。不能因為融合了,為了所謂的民族團結而罔顧事實。搞歷史研究的人,真相是第一位的,而非曲為之辯。在清朝以前,我認為江南不是很膘悍,但請你注意滿清末年革命最力、暗殺最多、行文和做事最為慷慨激昂的群體來自於何處,就是來自於你被打的那些為中心的地方(我要再次申明,我對你被打表示同情)。從歷史上看,江南人似乎沒從有像這樣如此大規模地血性過,秋瑾、陶成章、吳樾、南社等人物和社團,均紛滋於此,不是沒有因由的。
四九年後中國史學都脫不了成為權力的幫凶,成為意識形態的奴婢。恕我直言,閻崇年說清朝,眼觀當朝,你讚美清朝的文字獄,回護的是當今的中宣部。你說清朝文字獄為了穩定就有理,那麼今之中宣部、新聞出版局等許多扼殺言論及思想自由的單位,就應該被你暗示為有理。這樣的觀點才是當今一些知識份子不認可你的地方。你應該清楚,打你的人是有民族主義乃至大漢族主義情結的人,那些藉此否定自由民主之精義者可謂看錯了地方。你被打,與真正的自由主義者無關,因為自由主義者可以不讚同你的觀點,但尊重你說話的權利,乃至包括你說荒謬話的權利。自由主義不是不要你發表"留發與否乃文化交流"、"清朝文字有利於穩定"的觀點,要壓制你的表達,而是要與你有同樣的表達權利,即與你的觀點同等自由競爭的機會。但你所據的"百家"實則"獨家"講壇其實就你的觀點獲得一種獨家的不可爭辯的"正確",這給你帶來的被摑之禍,雖然你不應該因發表一種觀點乃至荒謬的觀點而受打,但你被打卻有很深的體制基礎,以及更深的社會原因,這一點我想你研究歷史,應該認識得相當之清醒。真正的自由主義會違背你的觀點,希望能與你平等競爭較量諸種思想,不會像民族主義者一樣用血性來懲治你,而且自由主義者也不讚同此種方式。
中國歷史充滿對不同思想的扼殺,我想你閻崇年也應當清楚,你應該知道你目前所講的觀點之所以被認可的原因,以及得到的所謂名聲裡面的水分。有血性的人也不應該去打閻崇年,閻之所以能將你不認可的觀點從極端主流的媒體中發布出來,並且佔據話語制高點,其主要之錯不全在閻崇年,而在這個至今仍在延續的罪惡的專制制度。嘉定三屠和揚州十日固然是不能忘懷的民族以及中國歷史之慟。但僅僅靠打一個閻崇年,無助於我們中國歷史和現狀的真正改善,被奴役的命運始終得不到改變。我們的變革,必須從建立真正民主自由的制度著手。我想你閻崇年應該知道,別說當今許多批判極權專制的能言善辯之士,無法到那個"獨家講壇",就是已經作古了千多年的蔡邕在世,恐怕也無法上你能上的"獨家講壇"。我相信你應該知道王允殺蔡邕,所給出的荒謬理由。而這荒謬理由正是你能上獨家講壇,而蔡邕不能上"獨家講壇"的原因。王允的荒唐理由和中央電視臺"百家講壇"的審查制度一脈相承。
"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執筆在幼主左右。既無益聖德,復使吾黨蒙其市政議。"這才是比"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更令人深感悲愴的奇恥大辱。打一個閻崇年除了泄一時之憤外,有何用哉?何況侵犯別人具體之人權!要真有勇氣、血性兼理性,那麼為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家而努力,才是無錫那位打人者所應努力參與的。一個不能自由思想的國家,其民眾和國家不可能有任何之希望。
2008年10月15日8:58分於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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