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四大商業銀行危機重重

欲瞭解中國大陸銀行系統的真相，有兩個問題不可不知，其一，四大國有商業銀行已經沒有償付能力，其二，為這四大銀行紓困的努力徒勞無功，至於其他問題則只是枝節而已。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大陸銀行系統危機的嚴重程度可能已屬當今世上第一，至於箇中原因則不難瞭解。中國銀行、中國工商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和中國農業銀行等四大銀行在十年之間，便因遵從北京的指示，而虛擲了人民的存款。高層技術官僚在改革國有企業時，就是以四大銀行的放款來取代中央財政的直接補貼。

　挹注國企　耗盡民富

這種作法在理論上說得通，也就是將國企斷奶，以迫使其自立，但在實際上卻造成了災難。由於國企心裏有數，無須償還銀行貸款，因此也就樂於拖欠。在這種脫離實際的經濟體制下，銀行形同取款機，最終在數不清的官員號令下，為了挹注國企而耗盡了平民百姓的存款。整個過程簡單、快速而荒謬。

　對政府技術官僚而言，大量資產由銀行轉向企業乃無關緊要之事，畢竟兩者均為國家所有；但對數億存款人來說，卻值得憂心。這些存款人年復一年地將約當國內生產總值百分之四十的現金存入銀行，使其儲蓄率佔世界第一。大陸人民不僅是外界所稱的「松鼠」，而且還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松鼠。依據中共官方數字，在二00一年年底，大陸家庭儲蓄達到了相當八千九百四十一億美元，較二000年和一九九九年分別增長百分之十四點七和百分之二十四點♀。

　大陸人民在儲蓄的同時能否提款？如今約佔大陸整體存款規模百分之六十和放款規模百分之六十六的四大銀行已經沒有週轉能力，但卻可能無人深入瞭解此一狀況。其中一家銀行的高級幹部承認：「國有銀行之間的呆壞帳規模究竟多大，這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在一九九九年展開最近一次的資本結構部分重整之前，有關呆壞帳比例的最樂觀猜測是百分之五十。

　中共當局一九九九年著手重整四大銀行的資本結構時，勾消了一千五百七十億美元的呆壞帳，在此之後，身為中央銀行的人民銀行說，呆壞帳約佔四大銀行的資產百分之二十五。今天的某些分析家對此數字堅信不移，但吾人不可忘記，在資本重組之前，人民銀行也宣稱呆壞帳比例為百分之二十五。易言之，這等於是說，中共歷來規模最大的銀行資本重組行動對於四大銀行的資產負債狀況毫無影響。因此就統計數字而言，中共央行官員已經失去了公信力。

　事實上，幾乎所有不良放款的統計數字均屬正確，關鍵在於貸款分類的標準不同，而中共當局容許商業銀行採用最寬鬆的標準。過去數年來的貸款分類規定已經趨嚴，但如今即使是最嚴重的呆壞帳都可透過姦巧的手法來使其看似正常。比如四大銀行就一再將問題放款「展期」，以使其在帳面上看似全新的貸款。

　呆壞帳比　估約五成

　那麼現今四大銀行的狀況如何？分析家們仍然只能憑藉猜測。人民銀行宣稱，呆壞帳去年減少了一百一十億美元，縮小到百分之二十五點三七，這當然是個粉飾太平的數字，某些觀察家認為，真正的比例為百分之五十。

然而四大之間的狀況也各有不同，一名觀察家說，其中農業銀行的不良放款可能已達到資產的百分之九十，這聽來似乎過於誇大，但這家銀行的確已需要接受急診。

探索精確的數字當然是有趣之事，但大陸銀行系統最大的問題尚不在眼前，而在於新的呆壞帳仍不斷累積，一九九五年通過的商業銀行法規定，各銀行須自行負起業務責任，同時至少在理論可以擺脫外來的政治干預。然而在實際上，共產黨和政府幹部仍繼續將四大銀行的資金視為「第二預算」，而為各種用途的融資大開方便之門。

如今觀察家報導，中共當局已開始約束將四大銀行用作撲滿的作法；但由於這些金融機構還不願和私營部門來往，因此仍繼續對國企放款。儘管估計數字南轅北轍，但對國企的放款應佔四大總資產的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包銷國債　短借長放

　國家也在暗地裡推波助瀾，中央政府自身就向銀行借款，其對外公布的大約百分之三十支出系透過發行國債來融資，而國有銀行則必須負責包銷這些低利國債。一旦四大銀行因購入國債而致頭寸耗盡，那麼人民銀行就會提供資金來應急，而此事一再上演。於是資金封閉運行，國家的各個部門在同一時間內相互融資。

　這種資金循環能夠持續多久？四大銀行犯了許多錯誤，而最嚴重的可能是短借長放，這正是世界各國銀行違約支付的典型因素。大陸規模最大的一些銀行收受個人存款，而這些存款必須在客戶要求提領當時或稍微提前通知的情況下支付，但銀行對國企的放款基本上均屬長期。在此情況下，只要平民百姓繼續不斷地存款，那麼四大銀行仍可繼續配合國家的要求。

　那麼大陸民眾是否會繼續向國家交付存款？各方的看法均屬肯定，而且認為這將無限期持續。但其實不然，因為沒有任何失去清償能力的事業能永遠存在，此外，還有一些力量正在實際上終止這種可能性。首先，國家正試圖在上海和深圳發展資產市場，同時保險業者也正向民眾推銷產品以作為新的儲蓄途徑。一旦大陸民眾能有替代性的投資手段，那麼目前看似用之不竭的存款資金就會轉向銀行以外的機構。

　其次，依據中共入世協議，外國銀行五年後將可在大陸經營人民幣存款業務。目前在大陸約有兩百家外商銀行，但市場佔有率微不足道，迄今僅拿下大約百分之一的存款和百分之二的放款業務。儘管未來外商銀行也不可能吸收到太多存款，但只要稍微影響到四大銀行的資金流入量，就足以產生問題。大陸當地銀行有時會在客戶要求提領時，無力支付。

　第三，利率調降的作法無助於扭轉情況。人民銀行二月間宣布一連第八次的降息，以刺激沉滯的經濟。四大銀行和其他國有銀行一直因為非法吸金活動而流失存款，由共產黨各單位到一般個體戶都可能藉助較高的利率來非法吸金，以構成和銀行間的實際競爭。國家已開始處決這些參與地下金融活動之輩，但仍無法將其全面查獲。

　市場發展　資金轉向

　此外也可能出現不理性現象，原本溫順的存款人有時會爭相擠兌，比如交通銀行在一九九九年四月間的數天之內，就曾被提領了一億零八百萬美元，因為當時電腦網路上有流言傳佈，謂該行公款遭到侵吞；而一般認為，該行乃是中共國有銀行體質最健全者。

　即連四大銀行也都發生過擠兌情事，這些客戶提領存款若非基於最荒誕的原因，即是根本沒有原因；然而他們所不瞭解的是，他們其實有最好的擠兌理由，因為銀行已無支付能力，而當人民發現此一真相後，會有何結果？

　「中國世紀」一書作者布拉姆所言也許可使我們稍感寬慰，書中保證，「中共政府不會笨到坐視國有銀行系統崩潰」。此言或許屬實，但吾人仍不得不質疑，既然中共技術官僚已將四大銀行拖下水，那麼他們有能力執行歷史上最艱困的銀行挽救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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