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住的是幾等房?賈母態度說明一切(圖)
清代孫溫繪《紅樓夢》第48-49回,濫情人情誤思遊藝,慕雅女雅集苦吟詩。(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作為《紅樓夢》的第一女主角,作者曹雪芹不吝筆墨,把一進大觀園的第一位置就給了黛玉,一如全書,才至第三回,神仙似的妹妹林黛玉就飄然而來。
寶玉眼中的瀟湘館
在一眾清客看來,瀟湘館是極好的所在,眾人都道:「好個所在!」在賈政看來,瀟湘館是月下讀書的絕妙佳處,「這一處還罷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在寶玉看來,瀟湘館是大觀園最重要的所在,一如後來林黛玉在他心中的位置。
這裡是第一處行幸之處,在賈寶玉看來,它當得起「有鳳來儀」四個字。這看似說的是賈元春,在寶玉心裏,後來居住在此的林黛玉,才真正是他心裏鳳凰鳥一般的存在。此鳥只應天上住,人間能得幾回見。此鳥非梧桐不棲息,非醴泉不飲。在寶玉心裏,大約只有才女林黛玉才有資格被比作鳳凰鳥。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瀟湘館是以竹取勝的,林黛玉愛竹,所以歡喜居住於此。竹是氣節,竹是品格,竹是經冬不凋不屈不撓的美,竹更是林黛玉孤獨憂傷一生,流盡淚水後孤燈冷月下最後的相伴。
在寶玉看來,瀟湘館最引人注目的竹子是美麗的,竿竿青欲滴,個個綠生涼。在寶玉眼裡,瀟湘館和竹子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猶如花與葉,好似月和星。所以,他順腳一徑來到院門前,但見鳳尾森森,龍吟細細,舉目望門上一看,只見匾上寫著「瀟湘館」三個字。這之後,他才聞到淡淡一縷幽香從碧紗窗下悠悠飄出,然後,黛玉人隨聲至。
這樣美麗幽靜的住處,這般詩意地棲居,唯有林黛玉才最有資格住在瀟湘館。可是,彼時的鳳尾森森,龍吟細細,窗外暗香飄散,窗內佳人輕嘆,身處其中的寶玉,又怎知,終有一日,瀟湘館人去屋空,他再來時,落葉蕭蕭,寒煙漠漠,佳人永不見,聲聲斷人腸。
在曹雪芹筆下,瀟湘館是江南園林一般優美的所在,處處透露著江南園林的小巧精緻,還有文人雅士的風雅情趣。所以,在賈元春下諭旨「命寶釵等只管在園中居住」,並由王夫人負責落實這項事務之後,女詩人林黛玉一眼就看上,並挑選了瀟湘館,這一切自在情理之中。不過,瀟湘館的缺點也是明顯的。
賈母眼中的瀟湘館
第一個缺點就是它的狹小逼仄。你當然可以說是小巧精緻,你還可以順口用兩句詩來讚美:「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然而這依然掩蓋不了它給人的狹小之感。因為狹窄,空間有限的瀟湘館床几椅案竟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然後是小門小院小小退步(指附屬建築物)。
對於瀟湘館住處第一個不滿意的人就是賈母。小說第四十回寫賈母領著劉姥姥去瀟湘館,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對劉姥姥說道:「這屋裡窄,再往別處逛去。」不過劉姥姥也會說話,遠兜近繞,最後總結道:「如今又見了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發齊整了。」
第二個缺點是它的潮濕幽暗,光線不好。因為瀟湘館多竹多水,又空間狹窄,自然免不了潮濕幽暗,這對於長年生著肺病,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明顯是不相宜的,所以賈母直接向王夫人發難道:「這個院子裡頭又沒有個桃杏樹,這竹子已是綠的了,再拿這綠紗糊上反不配。」話雖如此,賈母到底不好直接干預。
很顯然,賈母只能藉著帶領劉姥姥遊大觀園之機,將自己對於外孫女兒黛玉被分配到幽暗狹窄的瀟湘館的種種不滿意,明裡暗裡一一表現出來,
和林黛玉的瀟湘館相比,薛寶釵的蘅蕪苑可就敞亮氣派多了。且不說院內遍植的各類新奇異草,單是五間清廈連著卷棚,近於皇家苑囿的建築形式就夠奪人眼球了,再加上兩邊曲曲折折的抄手遊廊,環繞建築物的四面出廊,無不給人以清雅不俗之感,處處彰顯著氣派與典雅。
在整個大觀園,住處軒敞氣派,一個是蘅蕪苑,另一個就是怡紅院了。不過,最擅韜光養晦、低調做人的薛寶釵,自住進了蘅蕪苑之後,故意把房間佈置得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無,案上只有數枝菊花、兩部書、尋常茶奩茶杯。住在親戚家裡,比不得自己家,她懂得如何隱藏自己,收斂自己,迎合他人。
和寶釵相比,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王夫人面前,林黛玉是不討喜的。第四十回眾人一進瀟湘館,黛玉親自捧了一杯茶奉與賈母,王夫人見了,便立刻道:「我們不喫茶,姑娘不用倒了」,黛玉聽了,也就不倒了,只把自己平日常坐的一張椅子挪到下首,給王夫人坐了,也就罷了。
王夫人討厭眉眼有些像黛玉的晴雯,想來,對於林黛玉,王夫人也是不喜歡的,她喜歡表面看起來老老實實、粗粗笨笨的襲人一類的女孩兒。
由此觀之,如果林黛玉等著分配到蘅蕪苑這一類頭等房卻未果的結果,自然也會在情理中了。黛玉倒也識人之心,明白自己在王夫人心裏的份量,也中意瀟湘館,便直接要了最多只能算得上二等房的瀟湘館。
面對這一狀況,大約只有賈母為黛玉抱不平。骨子裡,賈母對這個苦命的外孫女兒,如同看待寶玉般放在心上最重要位置的。
對於讀者而言,瀟湘館或許是最適合林黛玉的居住地,可是,對於賈母來說,黛玉居住在瀟湘館內,她是很不滿意的。
責任編輯: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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