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內元老們的「牢騷」與「憤恨」

在這一個星期網上出了兩篇所謂體制內人物，有關黨和國家的這方面的內容的一些評價。一篇是以網路文章流傳的方式出現的；另外一個就是當事人直接在國內的黨的法庭上為自己的兒子的行為而高呼偉大。應該說如果按照國內原來的話叫"咆哮法庭"，以這種方式來表達看清黨的真實面目之後，她所表達的一種內心的感受。看過本來是前後沒有什麼太多關係的兩個消息，但是聯繫在一起特別是在這六十年大慶之前，我們聯繫在一起看就感覺有一種特別之處。

首先我們先說網上所流傳的這篇文章，這篇文章實際在海外網站都有登，傳播的比較廣，而在網上傳播之後，最先被披露到社會上來的，被正式媒體公布出來的，應該說是香港的蘋果日報。香港的蘋果日報登出來之後，它的評價說這篇文章很多人認為出自於萬里之手，也有人認為出自於田紀雲之手，也有人說是喬石的。蘋果日報認為大家之所以這麼說，很可能是出自於幾位所謂中共元老之手，他們共同的意見，也有這麼說的。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我自己看過之後，給我的感受就像很多人講說，應該是萬里來講的。是不是萬里說的呢？其實我個人的看法這不是很關鍵的問題，關鍵在於他講出了這樣的話，這樣的話講出來之後，真是從黨的六十年的歷史來看待黨與國家、與人民之間的關係，這個我覺得是最最關鍵的。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這篇內容比較長，我們把它的一些最關鍵的關鍵點講出來，可能大家聽一聽會覺得非常有意思。他在其長篇談話當中首先提出一條，就是說目前這個國家很多東西都改變了，但是有一樣東西沒變，就是最基本的事實，那就是這個國家依然還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但是這個中國共產黨有七千多萬黨員，是一個最大的黨，可是這個黨至今卻沒有在國家的社團管理部門登記過，這一點點出來是非常關鍵的。

按照國家所謂社團的法律、有關這些政府組織，或者非政府組織的黨派的成立，一定要到國家的民政部門、一定要到國家的社團管理部門登記，要領執照的，這個是在大陸很多取締所謂的非法組織，在取締很多民間的一些社團組織當中非常多的一個說法，就是它是非法的未經登記的，包括剛剛被取締的許志勇的工盟，這個工盟已經那麼多年了，但是它其中就有一條沒有登記，是非法的。

那共產黨七千多萬黨員，在這位黨的元老提出的第一個說法，就是共產黨是非法組織，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憲法當中，在中國人民共和國的法制的框架之下，它沒有在社團管理部門登記，所以它是一個非法組織。在這個意義上他明確說，這個國家是一個黨的國家，也就是說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一個黨國，所以黨和國家領導人這個概念是始終沒有變的。

另外一個就是數百萬軍隊還叫解放軍沒有變，但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家的力量。因為軍隊的最高領導人是黨的最高領導者，所以黨軍一體，並沒有被國家對軍隊的領導來代替。這個在這六十年來沒有變過，這透現出作為中國來講，它既是一個黨國，同時又是一個由軍隊作為黨存在的一個根本的基礎、保障，而軍隊不是隸屬於國家，而是隸屬於黨的。

他接著又說實際六十年來，在黨內都沒有建立起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競爭性的選舉制度，那根本就不用說在國家範圍之內了。就是說在這個國家聽起來是有一個選舉法，但是實際連中共黨內都不存在一個公正、投票、競爭的制度，更不用說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了。言外之意，換個角度、這位元老直接說今天國內，黨內的最高權力者實際是靠把握軍隊鬥爭的結果，而不是大家公平競爭的結果。這是換一個角度直接說出來的。

接著又提到一個說法，這個也蠻有意思的，就是說如果黨本身是有問題的話，就是說它是一個非法組織的話，作為共產黨的黨中央來講它，本來是應該掛牌辦公的。可是包括中南海、包括中央辦公廳、中組部、中宣部、統戰部這些都是執政黨的機關，這些不是國家的機關，是黨的機關。但是這些黨的機關卻沒有在相應的國家的民政機構上登記，所以無形中黨的機關成了非法的地下機構。

寫這篇東西的人接著說，他曾經去看過另外一位老同志，這位老同志曾經主管過國內的宣傳，這位主管過宣傳的這位老同志就提到一點，就是今天執政了六十年的執政黨卻沒有一點點勇氣，起碼的勇氣來反思、來接受許多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在這一點上是非常令人吃驚的。不僅如此，還經常把氣氛搞得非常緊張，搞一些封殺動作，這顯出共產黨人太沒有氣度了。其實不是什麼共產黨人它沒有氣度，目前它本身就是這樣了。

講到這裡他就提到一點說，我們決不能以封殺、以封閉的態度來面對這些不同的意見。此外更讓他不能接受的，他提到一個說法，說在三四十年代的時候，你可以看一看當時的黨在自己的媒體上寫出來的這些政論文章啊、這些評論性文章啊，在所有的這些文章當中都提到了一點，就是要把未來的中國建設成為獨立、自由、人權的國家。

但是到了真正獲得權力之後會發覺這些根本就沒有，這個作為以幾千萬人的生命為代價，來換取的今天的中國共產黨的黨國，無形中是把那些死去的人，就是為了這個理想而獻身的人，對他們完全是一種侮辱。因為黨在獲得政權、奪取政權成立國家的過程中，欺騙了這些人，而這些人卻為被欺騙的東西、這個國家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此外他提出另外一點我覺得就更特別，他說其實這個國家都在強調穩定，而這個國家自始自終是黨在折騰，是指共產黨本身在折騰。它這麼折騰、那麼折騰，把整個國家和人民都給折騰進去了。但是就是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它卻說出來一個概念，就是如果中國沒有共產黨來領導的話那將會亂的。其實整個黨國在建立這六十年來一直在折騰，一直是這麼亂的，而這種折騰和這種亂，恰恰是由於黨自身的折騰、自身的亂給老百姓帶來這樣的一個概念。

結果正是因為給老百姓帶來這樣不穩定的概念，老百姓怕折騰怕到了極點，他們急切盼穩定，結果黨又以這種獨裁的方式說，沒有了黨就沒有這種穩定。所以又從另外一個角度扼殺了民意、強姦了民意，讓人們接受說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管理這個中國，如果沒有共產黨那就會亂，這種謬論強加在普通人的頭上了。

我們上面說的這些，其實就是這位共產黨的元老在共產黨建立黨國六十年之際，所講出來的話，所以對今天六十年來黨與國家的評價。這篇文章在網上流傳非常廣，主要海外的中文媒體都有轉載，而且從不同的角度加以評論。

其實大家聽過我剛才上面的陳述，大家就明白其實在黨內的這種經歷，經歷過黨內所有的政治鬥爭，目前僅存的這幾個元老已經對黨完全喪失信心，已經對黨本身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無論他是接受這個現實、或者是反對這個現實，他從一點上能夠明確的表示出，共產黨把中國人、把中華民族帶入了一種災難，而共產黨卻是非法的。這個說法就非常有意思。

無獨有偶，上個星期有兩撥老人對黨有一個評價。而另外一個老人就是南京師範大學教授，郭泉教授的母親，她是著名的作家叫做顧瀟，她其實是在八月七號旁聽了自己兒子的庭審，在整個庭審過程中稱自己為體制內的國內著名作家、黨員、記者、全國作家協會的會員的這位老人，奮而站起說出了一些對黨刻骨銘心的評價。

她當時在法庭上是怎麼說的呢？我們希望之聲的記者採訪了這位老人，她在接受採訪時，其中說的幾句話非常的精彩。比如她說：當我在法庭上看到自己的兒子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傷心，也忘記了法庭上的規定。她說怕兒子看不到自己，所以特意站起來，向兒子說：兒子，媽媽就在這兒。

然後她就聽自己的兒子為自己辯護，她這麼評價自己的兒子。她說當郭泉在那自行辯護之時，她說真像一個郭教授，就像在課堂上對學生講課一樣，他的辯駁太精彩了，那些不值得一辯的理由，我的兒子辯得非常的完美，我覺得兒子的辯護詞和另外兩位律師的辯護詞，就像博士生和小學生對話一樣，大家根本不在一個平台上。這是指辯護者郭泉律師和對方代表黨國的公訴人之間的辯護。

郭泉的母親稱自己是體制內一個黨員、記者，經歷過文革，知道政治本身的殘酷。所以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遭此不測。因為作為母親來講，她從來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偉大，只要平安就好了。

她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她從來沒有說試圖想瞭解自己的兒子的思想內容究竟是什麼，而且在庭審之前，她一直對兒子的這些作為有一些非議，說老老實實過日子就行了，不要去有這麼多想法，作為母親來講，她是這麼來看待兒子所作的事情的。

但是她又說自昨天之後，也就是在庭審之後，是共產黨的法庭給我上了一個啟蒙課。從那個所謂的罪行，從自己的兒子、兩位律師無罪的辯護，我知道自己的兒子真的是沒有罪，應該是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民族是有功之人。他使我瞭解了一切，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兒子，我發現他的思想是那樣的堅定。

大家可以想像，作為母親來講，作為體制內人物來講，她本身從來沒有想過要對這個體制、要對這個黨會怎麼樣。但是在整個庭審的過程中，逐漸逐漸所發生的一切改變了她的想法。她也講，在法庭上，從那個審判長和佈滿了便衣警察、軍警林立的這種狀態，如臨大敵，她說我曉得這是一個什麼狀況了。

當警察把她的手錶都要收走，而其他旁聽者都帶著手錶時，她說：我知道，我被騙了，我被當成了罪犯一樣在對待。在中午休庭的時候，郭泉的母親曾經要求審判長能夠面對面的看一眼郭泉，但是被拒絕了。她說我跟審判長講十分鐘行不行。不行。那五分鐘行不行。也不行。她說那兩分鐘，我就講一句話，他還說不行，而且說不行之後，還罵了我兩句。老人在這個背景下，她說我就叫起來了。

我就說它們根本不是公開開庭，這是秘密開庭，我說我兒子有什麼錯？我說你們現在就來逮捕我算了，你們（這個是指那些審判長、法院和法庭）才是顛覆這個國家政權的呢！然後她就高聲的沖郭泉喊著說：兒子，媽媽以前不瞭解你，你太棒了，你很厲害，媽媽現在理解你。

而且郭母明確地說，原來只想平和的在這裡，沒想過大吵大鬧，但是沒有想到共產黨害人會那樣的狠，不要說人權，連人性都沒有。她還講實在不知道原來共產黨是這樣的會說謊，對人如此之壞。把我這樣一個文人竟變成了一個"瘋子"，一個"潑婦"，我不願意這樣，但是我真的被激怒了。我現在才曉得當人極端憤怒的時候是什麼個感覺，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回南京去，我就恨不得一頭跟他撞死算了。

在採訪的最後，郭泉的母親對記者是這麼說的，希望把這個話傳達給自己的兒子和所有關心郭泉的人。她說我太傷心了，你的媽媽七十歲了你都不怕死，你媽還怕什麼死呢？這些話當然我兒子聽不到，他被人家給關起來了，請記者轉告給所有關心郭泉的人，也關心我的人，謝謝他們。這一段就是我們希望之聲的記者採訪郭泉的母親的整個的記述。

我想說，我們上述的兩個老人對中共建國六十年裡這個黨國的評價。這種評價作為那個元老、或者說幾個元老，他經歷過黨國的風風雨雨的六十年。在這六十年當中，我相信那幾位元老也經歷過個人的坎坷、個人的起伏，個人的恩恩怨怨，與這個黨，他們無論從感性上還是從理性上，在黨國六十年之際，為黨國下了一個定義：

第一，這個黨是個非法的，這個黨下屬的一切的組織、機構都是非法的組織、機構，如果按照這個道理推下去，各地區的黨支部書記一定是非法的；除此之外黨國不分，軍隊為黨服務，而不是為國服務，而這個國家的一切的不穩定，全是因為黨的折騰造成的。其實黨的折騰恰恰是黨內不同派系，人與人之間的這種殺戮，人與人之間的這種爭權奪利所帶來的，但是它們卻是以國家的命運作為一種藉口，來把這樣大的一頂帽子扣在每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身上。

而在它們的折騰過程中，把老百姓、把整個國家、把整個民族帶入了這種不穩定的動盪的這種環境。可是當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權力的鬥爭之中，當它獲有權力的時候，把握權力的時候，它反過來又對老百姓說，中國這麼大、這麼多人，沒有共產黨那不就亂了嗎？但是這六十年來，這個國家就從來沒有安穩過，一切這種紛亂恰恰又是黨所帶來的。這就是黨的元老對黨的評價。

而另外郭泉的母親，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長者、作為一個體制內的人物、作為一個在國內精英中的精英，作為這麼一個長者、智者、老者的角度，面對自己的兒子被黨所侮辱，被黨以國家的名義加以人身侮辱的時候，老人奮起反擊了。老人的反擊、老人的陳詞、老人所表達出來的概念，既有她感情上的東西，就是她所說的一句話，我本來是想平和的來看這件事情，但是就是共產黨把她給逼瘋了，把她逼到了失去那種理智的狀態，這是她對自己的描述。

一個老人，一個國內著名的作家，她對人生、對世故、對社會已經有了她的成熟的經驗的看法和觀點，這麼一個人在短短的一天裡面，在庭審當中，那些執行黨的意志，但是卻是以國家的名義，以法律的名義在侮辱他人的過程當中，把老人激怒了。

這兩個老人所陳述出來的，就是中國人今天最內在的現實，每一個人都無法迴避、無法逃避的一種狀況。今天可能是張三，明天可能是王五，後天可能就是你了。因為在每一天的過程中，在黨的握有權力的代表著黨的概念這些權力者--太子黨也好、太孫黨也好，所有這些人，在它毫無節制膨脹的慾望追求的過程中，將侵害幾乎每一個普通中國人，因為誰嫌自己的權力高、大，誰嫌自己掙錢多，沒有。在這種爭持的過程中，在黨的內部權力的鬥爭中，危機伴隨著它們每一分、每一秒。

它們自己也知道在它們的眼前、在它們的背後有多少跟它們相互爭持的不同的力量，所以它們吃不好、睡不好。它一定在這個過程中發生爭鬥、發生爭持，這一切表現出來的是黨內的鬥爭。而對於老百姓來講卻是以國家的名義，以國家穩定的名義，以國家老百姓幸福安康的名義，在獲取它們的骯髒的利益，和滿足它們的骯髒的永遠不可能滿足的貪婪的慾望。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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