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利欽時代的中俄關係是基本相安無事的,即使在葉利欽下臺之後,他也沒有淡出中國人的視野,至今為止,對中國人來說,存在兩個葉利欽,一個是曾經擔任俄羅斯總統並與中共相處基本愉快的葉利欽,另一個卻是作為顛覆者符號的葉利欽,如果說戈爾巴喬夫在某些人眼裡是共產黨叛徒的象徵符號,那麼,葉利欽則走得更遠,是共產陣營中殺出的反叛者,是共產黨的終結者。
多年以來,在蘇聯共產黨扶植下誕生的中國共產黨,一直在防範中國的葉利欽的出現,年復一年,永不懈怠。對於葉利欽式的人物的恐懼,源於中共特權利益集團對失去政權的恐懼,他們懂得失去權力就意味著失去天堂般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們深知體制所造成的腐敗已經引起越來越廣泛的不滿,反抗的土壤已經形成,在這種狀況之下,一旦有葉利欽式的人物出現,很可能出現一呼百應的局面,那樣一來,脆弱的政治格局隨時會發生坍塌,對於一貫做「領導」的人來說,那就是災難的降臨,因為民眾會表達一種選擇,那就是不再需要他們的領導,而需要葉利欽這種真正代表民意的領袖。
作為象徵性符號的葉利欽之所以一直懸在中共官員的頭上,還因為中共與蘇共的歷史同源:沒有蘇共的存在,就沒有中共這個黨的建立;沒有蘇聯紅軍的幫助,中共就不可能在所謂「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期間」獲得大量的武器彈藥;沒有蘇聯的政權體系做參考,中共就不會在奪取政權後迅速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專制政體。五十年代流行過的一句話:「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政治清洗、鎮壓「反革命」、剝奪農民、國有企業、流放異議者等做法,中共幾乎完全沿用了蘇聯的政策,就連前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也被當作中共黨內的戈爾巴喬夫而被清洗,被軟禁到死。
沒錯,蘇聯的今天曾經我們的明天。不知道1991年的蘇聯會不會是我們的明天,不知道今天的俄羅斯會不會是我們的明天,中共最不願意面對的,可能就是這樣的設問。
但人民的呼聲是無法迴避的,一個抗拒民主潮流的現代政權,一定會出現葉利欽式的人物,在這一點上,恐怕同樣逃不出「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的歷史宿命。正因為如此,作為「友好鄰邦」首腦的葉利欽被中共逐漸接受的同時,葉利欽所代表的政治含義,卻仍是讓中共感到恐懼的,於是每每渲染和誇大俄羅斯休克療法後的社會陣痛,以證明葉利欽的失敗,恐嚇民眾不要選擇民主體制。即使在葉利欽去世的時候,官方也不忘記以這樣的新聞標題來警告民眾——《葉利欽所選西方道路正在被拋棄》,彷彿葉利欽是一個全然失敗的政治家。
但在信息時代,無論官員還是民眾都不會被這種低級的恐嚇所嚇倒,面對眾多現實問題,如果中共政權繼續抗拒民主變革,使社會矛盾繼續加深,誰又能說葉利欽式的人物不會出現呢?恰恰相反,中國的葉利欽是一定會出現的,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葉利欽所代表的,是共產黨內部的理性力量,是一種對歷史負責任的態度,葉利欽帶領俄羅斯人民徹底拋棄了專制意識形態,同樣,對中國來說,只有拋棄這樣的落後政治理念,才會有長期穩定的和諧,才會有自由和民主的未來。對中俄這樣的大國來說,體制內外力量的結合,會減少社會轉型的震盪,因此,我們樂於看見中國的葉利欽的出現。唯一的問題是,中國的葉利欽何時才會出現?這個問題僅僅使我們感到困惑,卻讓堅守專制特權利益的官員們感到恐懼。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来源:自由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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