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中國熱 英商淘金也夢碎

發表:2004-02-1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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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前往都會區謀生的外地工人,累計至少有一百廿億美元的薪資末取得,及英國商人被合作廠商限制自由、甚至暴力相向的駭人故事,在中國驚人的高經濟成長率面紗下,點滴透露其國內外淘金者夢碎後的辛酸。

中國黑暗 工人領不到薪

高經濟成長率及大規模的基礎建設,是中國佔據英國經濟新聞版面的主要話題,尤其是英國知名建築師,因取得北京為了舉辦奧運而開發興建的多項建設設計權,多次被擴大報導,使得在中國經商發達的夢想,深植在部分英國人心中。不過,近日英國國家廣播公司和泰晤士報分別以專題及半個版面,處理有關中國亮麗經濟數據下的典型「黑暗」個案。前者討論最近幾年,在春節前後都會發生的工人抗議薪資被拖欠事件,後者則專訪一位英國年輕商人,說明他如何在中國遇到的不合理對待的過程,暴露經濟、法律制度不健全下,在中國「討生活」的隱憂。

英國國家廣播公司由其派駐北京記者於除夕時發出的報導中,以一位從河南中部鄉下,帶著五十位年輕同鄉,幫首都鋼鐵工作三個月,每日工作十二小時,最後卻領不到一毛錢的中年人的口中,揭發中國高經濟成長下的黑暗面。

根據約定,平均每個工人總共大概可以領到三百美元(約一萬台幣),但零工們不滿的表示,雖然到過法院、到過北京市府勞工單位,但仍一毛錢都沒拿到,看著別人歡喜返鄉週年,他們憤怒地說,即使失去生命,也要把錢要回來。

每個零工背後都有淒涼的故事,但面對的是大企業,即使爭取自身權益的意志堅決,層層官僚阻卻溝通管道,經過多次抗議陳情,公司中勉強出面的接待人員表示,錢已給了掮客,而掮據客也給首鋼文件證明錢已到了工人手裡,所以他們必須向包商拿錢去。

企業欠薪 恐達400億美元

零工們最後仍拿不到錢歡喜回家過年,仍只能頂著單薄的卡其衣在酷寒的北京過冬,這是個案,卻不是全部,這樣的悲慘故事,最近幾年幾乎都會在春節前上演,雖然平均每人薪資甚低,但中國工會聯合會估計,從鄉下前往大都會或沿海較發達地區謀生的零工,被積欠未領得的薪資至少已有一百廿億美元,有的單位甚至估計達到四百億美元(超過台幣一兆三千億元)。

中國自己國內工人領不到薪資,於春節前抗議的事件事實上不是個案,而英國商人被中國的合作廠商非法軟禁,接著送上法庭,並驚動英國外交部營救,終於驚魂不定地離開中國的過程,也不是陳舊的老故事。

中國驚魂 英商生命被脅

捷豹跑車、舒適的大房子,居住於曼徹斯特,現年三十一歲的荷林渥斯,是典型充滿美夢,前往中國淘金的年輕企業家,前幾年和他預期的情況一樣,跨國美夢日益成形,事業蒸蒸日上,成功建立起超過台幣億元的企業,但去年十一月,當荷林渥斯第廿五度到達中國,情況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期,迎接他的不是合作廠商福瑞德化學(Friend Chemical)的熱情,而是一連串衝突、威脅和無盡的恐懼。

償債計畫 演變暴力事件

荷林渥斯雖已代理福瑞德化學產品銷往美國五年多,但在美國廠商直接和福瑞德接洽後,福瑞德中斷荷林握斯獨家代理權,並要求償還五十萬美元債務,經過多年合作,他原本自許和公司有良好的關係,可以在抵達中國後扭轉乾坤,並安排償債計畫,不過劇本並未依照他的想像撰寫。

根據泰晤士報的報導,荷林渥斯到達中國,與福瑞德連絡後,在遠離青島的偏遠郊外接受了一頓午餐,並和該公司總經理及高階幹部見面,餐後一行人移往密閉的會議室,但情況開始變得很奇怪,因為除了他以外,所有人員在一通電話後離開,接著進來二個公務人員,以不流利的英語要求他在一份文件上簽名,荷林渥斯說,當時他被告知若不簽名,將立即被捕入獄,所以他只好簽了。

簽完名,荷林渥斯要求離開,但是被制止,負貴的翻譯人員甚至愈來愈激動的告訴他,「要去找人帶槍和棍棒來處理這個問題」,隨著時間愈來愈晚,工廠大門上鎖,並有工人在外看守著,想離開,卻被暴力相向,恐懼心理油然而生,還好還有藏在內衣裡的行動電話,他終於找到機會向英國領事館求救,不過翻譯人員告訴他,「總經理是很有力量的人物,即使警察出現,也會在聽他的幾句說詞後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溜過,但卻顯得冷漠且漫長,荷林渥斯在工廠中的一角,看到有四個人帶著疑似槍枝的武器,遠遠的監視著他,使他不寒而慄,還好過了不久,警察在領事館要求下現身,不過他直到午夜才獲釋回到旅館,但夢魘並末結束,他被告知有武裝人員監視他,只要敢離開旅館,就會立刻被射殺,荷林握斯說,連續三個晚上,他都夜不成眠。

庭上法官 中國全業幫凶

案子最後被送到青島的一個地方法庭,出乎意料之外的,荷林渥斯發現,端坐庭上的法官,竟是在工廠中要求他在文件上簽名的二人中的一個,在法院審理過程中,他幾乎無法定心,其後雖好不容易脫身前往北京後,但他已被限禁出境了,在孤立無援莫名所以的情況下,沮喪、擔憂的感覺如影隨形,一直到元月中旬,他的中國律師才告訴他,他可以回國了。

即使到了機場,荷林渥斯仍不敢柑信自己能夠自由離開中國,他說他和太太約定每半個小時一通連絡電話,以確定他的行蹤,甚至在手機中預先輸入兩組簡訊,一組寫著「我已被捕」,另外一組則是「飛機起飛了」,荷林渥斯說,直到飛機起飛,他按下「送出」的按鈕後,才終於大大鬆了一口氣。

中國司法 落後經濟25年

在商言商,荷林渥斯知道廠商各有立場,但他不能接受不合法理的人身威嚇,及法官的反常行為,他認為,當事情不對勁時,中國的司法制度至少落後經濟廿五年。他後來知道,去年十一月十二日抵達中國,對他的禁制令在十一日卻已發出,事前他完全不知道,也末經過任何聽證程序,福瑞德要向他求償,他也因獨家代理權被取消,要向福瑞德求償,不過他說,會透過正常的司法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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