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10月25 日的《澳洲人報》揭開了其中的奧秘:事前,中方擔心胡遭遇布希那樣的尷尬,已經仔細過濾了一遍所有被邀「客人」的名單,發現了一些異見人士包括民陣澳洲主席秦晉。於是,中國外長李肇星提前到達澳洲國會大廈,向眾院議長奈爾.安德魯發出威脅:「除非可以保證胡的演說不被干擾,否則胡就不進行演說。」澳方迅速做出反應,避免了胡錦濤再遭布希式尷尬。
對此,該報評論說:「這種威脅取消國會演說的行為實屬異乎尋常的;而這正是過去幾週來中國方面為壓制在胡訪問期間任何可能的抗議和批評所作的典型的強硬姿態之一。」同時,受到自己國家的政府不公正對待的澳洲綠黨領袖布朗議員認為:「這是霍華德政府放棄主權和議長的出賣,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安德魯議長對澳洲人民必須有一個交代和道歉。」
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元首,喜歡出訪時遭抗議,但問題在於:自由國家的元首,不願遭抗議並等於他有權壓制,所以,伊拉克戰爭前後,布希出訪遭抗議也就成了家常便飯。而獨裁國家的元首,討厭遭抗議就要動用權力壓制。而某些民主國家的政府,也會基於功利考慮,屈從於獨裁國家的要挾,滿足獨裁者們的無理要求,哪怕自我羞辱。正如布朗議員所言:安德魯應該為在面對中國的流氓行經而畏縮感到羞恥!
也該體諒澳洲政府,它真忙,同時接待中國胡和美國布的到訪,兩大國元首又都要在澳國會發表演講。政客一忙,有點身心錯位,也屬正常。無怪乎,澳外長唐納自吐苦水說:「如果講演順序倒過來,胡主席在布希總統這樣的民主國家領袖之前發表演說,在胡主席演講期間出現抗議,那就會對我們和中國的關係造成嚴重的影響。而綠黨不管怎麼做,都不會影響到澳大利亞和美國的關係。」 什麼嚴重影響?無非獨裁中國的訂單而已。
這樣的自我辯護,足夠坦率,也足夠機會主義──冷面對君子而笑臉對小人。
自六四以來,中共領導人出訪民主國家遭遇抗議,已經成為常態;記者會上遭遇「不友好」提問,常常惡語相向,也已經成為習慣。製造六四大屠殺的罪魁李鵬,為了避免被抗議,居然中途改變行程; 1999年中共鎮壓法輪功之後,江澤民便成為遭抗議最多的黨魁。江澤民對遭遇抗議的恐懼之強烈,不僅令東道國頭痛,而且被轉嫁到中共駐外的使領館身上,如何避免這類抗議,如果抗議避免不了,又如何緩解其強度和縮小其規模,如何避免江澤民與抗議者近距離照面,已經成為中國駐外使領館的政治任務,也成為對中共外交官進行政績考核的標準之一。以至於,每當江要出訪民主國家,中共外交官們皆要一陣手忙腳亂。
據說,胡錦濤的從政作風是「尋常看不見,偶爾露崢嶸」。又據說,胡溫的「親民新政」也已經近一年了,領導抗炎開始顯露胡溫執政的魄力和智慧,十六屆三中全會標誌著胡溫已經擺脫了江的鉗制;又又據說,胡溫幸運地趕上神五上天,標誌著中國進入世界大國強國的行列,也可與美、俄兩大國掰掰手腕了,胡溫已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國領袖;又又又據說,胡錦濤在中外學者對兩岸四代領袖的評分中,得分最高,即便開啟臺灣政治民主化的蔣經國,也在胡之下。
有如此多的美譽聲,有抗炎、神五,有可能高達8.5%經濟增長率……等利好消息,胡錦濤何不在在澳洲國會露點「崢嶸」?何況,胡的演講,也有國內的民主、政改和國際民主的大道理,為什麼就不能瀟灑一點,在世界面前展示些許大國領袖的民主素質呢?
是的,獨裁製度的道義虛脫症,必然使獨裁者既患有權力狂妄症,又患有權力恐懼症。要不然,江澤民何必那麼神經質地害怕法輪功、那麼丟人現眼地呵斥香港女記者,何必在一片罵聲中仍然緊握槍桿子。檢驗胡錦濤能否開啟不同於江澤民的實質性新政,固然有內政外交上的多項關鍵指標,但最為明顯的指標就要看他是否能:少些權力的狂妄、虛弱和恐懼,多些內在的謙卑、自信和坦然。在內政上,不要繼續搞言論封鎖和鎮壓異見;在外交上,從容面對抗議者和尖銳的提問。
2003年10月27日於北京家中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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