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非典型政治體制如何阻礙了SARS的資訊傳播

在深受疫情之害的新加坡，華文的聯合早報在近日就登出這樣一篇攪混水的文章，文章標題就是"外界批評對中國不公平"，其主要理由之一是：中國政府不是不想公布數字，而是中央的衛生部對省市衛生廳局沒有人事權，拿不到數據云云。文章網址在此，奇文共賞：
http://www.zaobao.com/gj/zg008_050403.html
　　
還有一些中國政府發言人則強調醫療部門與媒體缺乏溝通，言下之意，對資訊的掩蓋，不是中國政府的掩蓋，而是醫療機構與中國媒體之間的責任。
　　
任何一位熟悉中國政治實情的人士，都會對這些荒唐的辯解嗤之以鼻。
　　
1：中國醫療行業與媒體均隸屬同一權力機構管轄－中共宣傳部
　　
任何一位在中國曾在媒體從業的人士都知道，對文教衛生的批評報導要特別謹慎，必須呈報上級批准才行。而上級就是中共各級宣傳部。中共宣傳部的許可權，並不如其字面所示，僅管宣傳而已，而是涵蓋了醫療衛生，文化教育系統。

醫療的從業者都是文憑相對較高的人員，但正因為中共這種特殊的，非典型的權力體制，導致醫療業成為中國各行業中最黑暗的壟斷行業之一，各種醫療事故層出不窮，比如河南近百萬人口感染愛滋患者事可以掩蓋數年內無人知曉，而各種醫藥高回扣大紅包的貪污，眾所周知，無可奈何，就是因為這是媒體難以曝光的行業。中共各級宣傳部長，一般也是本級黨委常委，對這些常委官僚而言，批評醫藥衛生業，就是揭自已的短。

如果任何媒體膽敢冒犯這個業界鐵律，必然受到嚴懲。對於中共宣傳部而言，這種懲罰是非常高效的，不需要打官司，不需要吊銷執照，他們可以直接處分，或解雇任何一位媒體從業人員，因為全中國的媒體99％是中共直接所有的產業。當一家媒體的從業者被完全解雇後，媒體名稱不變，只是內容全變了。

早在今天二月份，最早報導非典型肺炎的是廣東南方都市報，儘管在3月26以前，漫漫4個多月的時間疫情傳播中，南方都市報只在2月9日開始，進行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有限報導，絕大多數報導都小心試翼翼地以試圖幫助政府"闢謠"的名義進行，仍然觸犯了宣傳部官僚的宣傳紀律，在二月底，南方都市報社就直接因為第一家報導非典型肺炎受到懲處。現而，即使在全世界的關注下，廣東省委仍然毫不留情，加上其它的罪名，進一步升級懲處，對南方都市報所屬的整個南方報業集團進行整肅，大批的編輯記者已被解雇。
　　
2: 主管中共中央宣傳部的最高官僚，政治局新任常委李長春，正是前任廣東省委書記。
　　
極具諷剌意味的是，去年11月，當非典型肺炎（薩斯）在廣東萌芽時，正是中共廣東省委書記李長春飛黃騰達之時，在11月召開的中共十六大，廣東省委書記李長春剛剛成為中國最高實權機構政治局的九位常委之一，主管全國的宣傳工作，自然也分管衛生工作。所有關於中央政府被地方政府，特別是廣東政府矇騙的理由，在這一背景下都顯得蒼白無力。以李長春為最高宣傳部官僚的中共中央，從一開始就應該對病情瞭如指掌！

另一方面，中共絕不是一個地方分權的體制，中共中央組織部直接掌握所有省市副廳級以上的官員檔案，就連名義上的自治區，如西藏，新疆，副廳一級以上的人事權都在中央牢牢掌握之中，副省一級更是由中央直接任命，使得地方政治分權的可能性被壓縮在最小空間。
　　
3：對SARS的疫情資訊掩蓋，從一開始就是在中央的授意下執行的。

儘管中共媒體與醫療是一家，導致地方黨委可以即刻控制本地的醫療災難資訊。但是，隨著媒體的市場化，仍會有外地媒體進行報導，從而間接曝光醫療災難事故。前面提到的廣東南方報業屬下南方週末，就曾經大篇幅報導河南，山西等地的輸血感染愛滋病事件。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中共中央的介入，才可能從全國範圍掩蓋災難真相。

事實上，SARS的資訊這次能夠在長達幾個月的時間裏被嚴嚴實實的掩蓋，絕不是由於中共中央不知情，而是因為中央從一開始就太知情了，完全瞭解這場人類衛生災難的致命性，嚴重性，從而本能地進行掩蓋。

而對疫情掩蓋的直接動機有2個，一個是政治穩定，另一個是直接的經濟動機。

影響經濟的最直接因素，就是4月15日將要開始為期長達半個月的廣東省廣交會。這是中國中央政府主辦的最大規模的出口商品交易會。2002年秋季的廣交會，來自191個國家和地區的135482位客商參加了廣交會，成交額高達到184.7億美元。難怪中共一向以開明著稱的外貿官僚龍永圖也口不擇言，說香港要有50萬人染病才算大事。如果這個月又有13萬外商不顧性命參會，誰知道這個疫情會在世界191個國家地區以什麼樣的幾何速度複製？

中共官僚關心政治，關心錢，唯一不會關心的是人的生命，如果維護政權需要幾十萬的中國人頭落地，大多數中共高級官僚都會認為理所當然，根本不會眨一下眼睛。為了這個廣交會的順利召開，中共在廣東省出動警察在街上阻止市民戴口罩，而在全國範圍，中共強迫任何外貿公司不得缺席廣交會，官方媒體已經宣傳說內地企業會100％參加廣交會。這種100％的比例，常常是集權政治的標籤。就像薩達姆宣傳自已有100％的選民支持。但是外商不免要有疑問的是，如果做生意也可以用政治權力來達到100％強迫參與，這個生意還正常嗎？
　　
4：這場瘟疫的未來震心，絕不是廣東，香港。
　　
如果看看世界各國的媒體報導，好像現在瘟疫最嚴重的中心是香港，其次是廣東，然後是北京。任何一個瞭解中國政治生態的學者，不需要任何醫學知識，都能一眼洞悉：這是一種錯覺。

相對於整個封閉的中國而言，香港的資訊是最開放，廣東其次，北京的資訊也是相對開放，相對整個黑幕下的中國，這幾個地方，是少有的能被媒體高度關注的地方，所以其疫情能被較為公開地報導，而在中國廣大貧困省市，有千萬以上的流動人口進出廣東，與廣東接壤相連湖南，廣西，江西，福建省，都是人口密集省份,合計廣東，總人口在二億以上。中國13億人口，人均日收入不到3美元，90％以上的人口是沒有任何醫療保障，許多農村與小城市平民日常小疾根本不求醫，有了大病也不會求醫，因為付不起藥費。

如果在香港，新加坡這樣相對發達地區，人均收入是中國的二十倍以上，醫療設施完備，媒體完全透明，政府高效廉潔運作，仍然不能有效控制病情。那麼，在中國，社會貧困，貪官橫行，醫療高度壟斷，政府不但不提受世衛限制旅遊的建議，甚至反其道行之，出動警察不許人民不要戴口罩，強迫商人出門做生意的社會，有什麼理由相信這種疾病會得到有效控制? 也許只是世界衛生組織派往廣東的那幾個書獃醫生相信。也難怪，這些白人醫生缺少最起碼的中國政治常識。在這樣一個國家，中共直接擁有幾乎所有的媒體，醫院，非盈利組織機構（婦聯，學生會等），全社會的資訊渠道牢牢地控制在官僚手中，你憑什麼相信政府的數據？做科學研究，講究獨立的證據，對嗎？

上一個世紀初的西班牙流感，僅僅在幾個月內，感染人口達到6億人以上，佔了當時全球總人口的一半，死亡人數約2000萬。那次流感人類始終未能找出病源與治療方法，最後是流感病毒自生自滅了。這一次SARS，與西班牙流感有一個共同點：不知真實病源。但也有一點不同點，目前為止的數據顯示，這次死亡率要高一個百分點左右。
　　
每一位研究中國政治的人，都在關注這場突如其來的，可能改變中國歷史的災難。

(2003-4-11)(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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