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与邓颖超夫妇与孙维世。（图片来源:看中国合成图）
1968年10月的一天，时任中共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在办公室看到公安部送来的《孙维世死亡报告书》。周恩来在报告上批示，并告诉秘书说：“马上送公安部，叮嘱他们要保护好孙维世的遗体，准备检验。”
但是不久，秘书却回来汇报，说孙维世的尸体已按“现行反革命”火化了，连骨灰也没有留下来。孙维世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的死亡报告书会送给周恩来？为什么她落了个尸骨无存？今天，我们来说说这段历史。
周恩来的干女儿
孙维世是中共著名的戏剧艺术家，生于1921年。她的父亲孙炳文早年加入中共，是周恩来的好友，1927年被民国政府处死。当时，孙维世只有6岁。
后来，周恩来认孙维世当干女儿。孙维世16岁那年，周恩来把她从武汉带到延安。1939年，周恩来去苏联养病，孙维世也跟了去。此后，孙维世与周恩来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
但是到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孙维世见不到周恩来了。1967年10月6日，孙维世的哥哥孙泱被迫害致死。孙泱担任过中共元老朱德的秘书、时任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中共官方称孙泱“畏罪自杀”，但孙维世不相信。她给毛泽东、周恩来、林彪等写信，要求查明孙泱的死因。
这些信，分别被毛泽东夫人江青、林彪夫人叶群拦截。这两人早就想整孙维世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动手。
孙维世惨死
据林彪与叶群之女林立衡回忆，江青对叶群说：“孙维世是苏修特务。现在趁乱的时候，你给我去抓这个人。你有什么仇人，我也替你去抓。”1968年3月1日夜，孙维世被以“苏修特务”的罪名抓捕。抓捕她的不是公安机关，而是空军的现役军人，他们是依照叶群的指示办的，叶群则是依照江青的指示行事。
孙维世先是被关在北京市公安局所属的功德林监狱，后被换押到半步桥街的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她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孙维世的侄女孙冰在《一路走来——记大姑孙维世》中写道：一个曾参与审讯的人说，“孙维世那个案子不能提，一提就做恶梦，好几年都缓不过来那个劲。孙维世在里面不到半年就给弄死了，那是早就有人关照过了，根本活不过整年去（指1968年）。”
“一开始审她，我还去了，可去一次我就不去了，不是不让我去，而是我不敢去了。那不叫审，那就叫整，说得具体点，那就是侮辱人，用书面上的话说就是蹂躏。”
“我有次还问我们的头头说怎么这么整这女的，头头给我一份材料看。我一看，这案子来头太大了，上面都点名了。那几个专案的人整累了，回来喝水聊天时还说，那女的（指孙维世）性子真××地烈，还以为这是中南海呢？”
这个知情人还说：“孙维世死的那天，我不值班，回来取东西时，听他们说她死了，要我们立刻赶去，我就去了，正赶上往外抬人，死得太惨了，身上就盖着一条白布单，脸上还有血。”
惨死的孙维世或许最终也不知道，她的干爹周恩来为了自保，也做了一件送她进鬼门关的事。曾担任中共党魁胡耀邦智囊的阮铭，在《旋转舞台上的周恩来》一文中记录：“我记得在周死后一年，在查证‘四人帮’的罪行中，发现那些文革中惨遭迫害的冤案，在逮捕令上几乎都是周恩来的签名，包括逮捕他自己的干女儿孙维世。”
江青为什么要往死里整孙维世？一个原因，孙与毛泽东的关系令江青嫉恨。
孙维世的六姨任均，在《我与外甥女孙维世》一文中说，江青的护士周淑英曾对他们家人透露，她曾亲耳听见江青在卧室的卫生间恶狠狠地念叨：“孙维世这个人绝对不能放，一定得把她关死在里面！”这句话表明：江青对孙维世恨之入骨。为什么呢？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她怀疑孙维世与毛泽东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毛泽东好色，给他当了二十多年保健医生的李志绥，在《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里讲了很多这方面的事。
孙维世年轻、活泼、开朗，不仅俄文好，而且是搞艺术的，才情并茂，激情四射，走到哪里都招人喜爱。1949年底，毛泽东访问苏联时，江青很想跟着去，但毛不同意。孙维世是毛的俄文翻译，不仅在中苏领导人会谈时给毛当翻译，还是陪同毛到苏联各地参观时的翻译兼向导。
毛泽东那次访苏，待了两个多月，与孙维世朝夕相处，很是亲近。据孙的侄女孙冰说，孙有几张在莫斯科红场拍的照片，上面毛与孙非常开心地相互打雪球。孙的丈夫金山也曾回忆说，在苏联期间，孙与毛有过大量合影。
1950年，孙维世跟已婚的、有“花花公子”之称的著名演员金山打得火热，她不顾周恩来等许多人的反对，非要跟金山结婚不可。金山不得不跟也是著名演员的张瑞芳离婚，然后娶她。这一出格举动，令很多人对孙维世的生活作风有看法。
孙维世从苏联回国后，江青曾多次追问她与毛在苏联的事。金山在回忆文章《莫将血恨付秋风》中讲，他和孙维世结婚那天，江青问孙维世：“你为什么不上我那儿去？”孙维世问：“什么事？”江青说：“还不就是讲讲你和主席出国的事情吗？”
曾参与审讯孙维世的一个人也回忆说：“后来八十年代让我们这些人交待时，我就把头头给我看的那个材料也给交待了，材料上有一句话我记得最清楚，‘这是江青说的’。那时候江青是什么人啊，她说的话跟圣旨也差不多，我怎么能记不得呢？”
“材料上说，孙维世从大庆回来（应该是1964年）还去见过毛主席，江青就指这件事，说孙维世是狐狸精，是美女蛇，还说她是主席身边的定时炸弹。”
除了不能容忍孙与毛的关系，江青也嫉恨孙维世的才华与傲气。孙在苏联待了7年，先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后进入莫斯科戏剧学院表演系和导演系学习，是留苏的中共高官子女中，艺术方面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中共建政后，孙维世翻译并导演了一批欧洲古典名著；历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总导演、艺委会主任、副院长；参与了中国儿童艺术剧院的建院工作；在中央戏剧学院培养了许多导演；还曾任中央实验话剧院总导演、副院长。
而演员出身的江青，当时很想在戏剧领域搞出一点名堂来。她曾多次找孙维世合作，都被拒绝。江青能不记仇吗？
此外，江青还想通过孙维世搞到周恩来的材料。文革中，虽然毛泽东很倚重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等文革新贵，但也用周恩来平衡左派与右派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周恩来的地位举足轻重，也成了江青他们掌握更大权力的障碍。
怎么办呢？孙维世是深得周恩来宠爱的干女儿，自然知道周的很多事。所以，他们想从孙维世那里搜集周的黑材料。
孙的六姨任均回忆说，文革期间，孙维世曾三次悄悄跑到她家。第三次来的时候，孙已经被批斗得剃了光头。她愤愤地说：“他们让我说（周）总理的情况，想从我这儿搞总理。总理（的事儿）我有什么可说的？……搞总理，就是想把（毛）主席身边的人都打倒，她们好为所欲为！”
任均还说：“我了解维世的脾气，她倔强得很。肯定是越打她，她越不屈服，打死她，她也决不低头，也不会乱咬一句。”
孙维世对周恩来的“死忠”，让江青更是恨之入骨。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她还知道江青太多的往事了。
孙维世14岁就随母亲去上海，进入影片公司“东方话剧社”学表演。上世纪30年代，江青在上海当演员时，孙维世和金山都是上海演艺圈人士。当时，江青不仅有很多轰动上海滩的风流韵事，而且被国民政府抓捕过。有人讲，她曾叛变自首过。
到了十年文革时期，江青担心这些丑事会影响她中共第一夫人身份、影响她的政治前途，于是把与她有关的上海演艺界名人都抓了起来，有的被迫害致死。
任均回忆说，1966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孙维世偷偷去找她，对她说：“六姨呀，江青怎么能出来参政了呢？她出来对大家非常不利，我知道她在上海的事儿太多了，而且她知道我讨厌她。她非整我不行，我知道她的事儿太多了。”
这些个人恩怨累积下来，得势的江青就容不下孙维世了。那叶群整孙维世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她与林彪的关系。
孙维世在莫斯科期间，遇到了在苏联养病的中共著名战将林彪。林彪的夫人张梅是陕北米脂人，在延安时跟孙维世也是朋友。林彪不高兴时，张梅就打电话请孙维世来玩。只要孙维世一来，林彪心情就会大好。留苏学生知道孙维世认识林彪，常让她去请林彪给大家做报告。只要孙维世出面，林彪有请必到。
一来二往，林彪对孙维世很是着迷，甚至跟她表白，希望孙维世能够嫁给他。任均回忆说，林彪在苏联追求孙维世追得厉害，临回国时还说要等她，回来以后就跟叶群结婚了，结果叶群吃醋吃得厉害。
结语
三个女人一台戏。毛泽东的妻子江青、林彪的妻子叶群、周恩来的干女儿孙维世，在文革中上演了一出现代版宫斗戏。
江、叶合谋迫害死孙；之后，叶随林彪出逃，在蒙古坠机身亡；江后来被打成“反革命集团”首犯，被判死缓，最后上吊自杀。
责任编辑:杨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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