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词人李清照受到《世说新语》的影响非常深。(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由南朝刘宋宗室、长沙景王刘道怜的次子刘义庆号召门下食客编撰的《世说新语》是一部中国传统的志人小说,里面记载了汉末魏晋人物的各种逸闻轶事。《世说新语》作为一部传世的经典著作,并非仅仅是简单的“小说”而已,它里面涉及到了政治、经济、社会、文学、思想等诸多领域,能够说是我们探知“魏晋风度”的重要材料,同时影响后人甚深,例如这里要说的、历史上最出名的李清照,她可谓是受到《世说新语》影响最深的女词人。
此外,书中展现的魏晋名士或个性张扬、或追求自由、或寻求超脱的精神品格对唐宋两代的词人影响颇深,例如众人熟知的辛弃疾、苏轼、黄庭坚、王安石等名人,他们的作品就不时出现《世说新语》中的典故和语汇!
至于李清照,可谓是自幼对《世说新语》爱不释手。无论是平时读书学习,还是出门旅游,她都会带上此书。比如在她14岁那年,其父李格非被召回京城,升为礼部员外郎;为了庆祝父亲升官,加上当时春光尚好,于是李清照便向家人提议远足野游,并以《世说新语》中的人物做对比,其言曰:“我有‘济胜具’”。
这个的“济胜具”,正是出自于《世说新语・栖逸》,其意为:攀越胜境,登山临水的好身体。
不只如此,在“靖康之变”中,李清照跟随难民一同南逃时,仍不忘将《世说新语》带在身边,就连她卧病在床时,也不时拿出此书把玩。由此可见,《世说新语》对李清照的意义非凡。
从舞勺之年,一直到知命之年,刘义庆的这部《世说新语》可谓一直伴随着李清照的成长,以致于我们在李清照的诸多作品中,都能看见关乎《世说》的典故和语汇。
根据统计,在李清照的94首作品中,其中就有15首用到了《世说》中的典故,总共用了26处之多。
66首阙词中,用到《世说》中典故的有8阙,共10处;18首词中,用到《世说》中典故的有2首,共5处;10篇文中,用到的有5篇,共11处。
当然,这还不包括其作品中常出现的“风流”、“肠断”等与《世说》中关系密切的辞藻。若加上这些,那就远远不止这26处了!
而李清照作品中运用的这些典故,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类!
第一类是寄情山水:比如《怨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渺》中的“水光山色与人亲”;再比如《念奴娇・春情》中的“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等等,大都化用其意!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李清照将其援引至词中,极大增加了词作的美感,读起来更加的舒畅自如。这种承魏晋人士的哲学思辨而下,无疑给她的作品增添了几分清新之意!
正因如此,我们在读李清照的词时,总感觉有一股清新之气涌上心头,美不可言!
第二类是感时伤怀:其实,这类在李清照的作品中多有表现,比如《青玉案》中的“盐絮家风人所许”,又比如《孤雁儿》中的“笛声三弄”等等,或哀叹佳人迟暮,或听闻笛声思念故人,或对当前政事无能为力等等。
在李清照的词作中,我们总是能读到一种莫名的感伤,但其又不失优美。而善于用《世说》中的典故,无疑给其词作增添了一大亮色。
第三类是咏物写意:比如《瑞鹧鸪・双银杏》中的“风韵雍容未甚都”,《多丽・咏白菊》中的“韩令偷香”等。
细读过李清照词作的人,都知道她非常喜欢花,这也许是绝大多数女人的共性,在她的词作中,我们总能看到她描写花的词句。当然,花也是李清照清白高雅的人格象征。
第四类是爱国情怀:李清照生于北宋末年,亲身经历过敌寇入侵、国破家亡的惨剧,因此我们总能在她作品中,看见一些爱国元素。
比如《上枢密韩公、工部尚书胡公》中的“露布成词马犹倚”,《打马赋》中的“临波不渡,似惜障泥”、“老矣谁能志千里”,还有“痴叔之奇”、“剑阁之师”等等。
当然,李清照在其作品中援引的这些典故,也大都出自《世说》一书中。而她化用这类典故,则主要都集中在南渡之后,惨遭颠沛流离之时。
当然,《世说》对李清照的影响,绝不仅仅只表现在她的作品中,该书对她整个人的生活、行为、性格等都有很大的影响。
《世说》作为一部志人小说,并不都是写一些战功赫赫的英雄,或是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名臣宰相,相反更多的是记录魏晋时期那些名士们的独特的精神世界、生活态度及人生追求。
李清照作为《世说》的铁杆粉丝,也必定会受到其中魏晋风度的影响。
书中记载的魏晋名士倾心自然、率性真情、人格独立等风度都与李清照的心态意识高度重合。我们可以举几个例子!
比如,李清照跟魏晋名士一样,都喜欢游山玩水,对大自然流露出了独特的情感,就像《世说・言语》中说的那样:“非唯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
此外,魏晋名士都坚持气节,在司马家的政治高压下,很多名士宁愿隐居山林,也不愿入朝为官。比如在《世说・栖逸》中就有写道:“嵇康游于汲郡山,遇道士孙登,遂与之游”。
而李清照身处的时代,跟当时也差不多。李清照对《世说》中那些坚持气节的名士非常倾慕,这一点在她的很多作品中都有体现。
比如她就曾用“庾郎之失”、“临波不渡,似惜障泥”等典故隐晦地表达了对当前宋金战争的思考,批判当权者的一再妥协退让!
李清照这种敏锐的政治见识,以及如魏晋名士般的风骨,赢得了很多名人志士的称赞,比如理学大师朱熹就曾这样赞叹道:“如此等语,其女子所能”。
除了上述这些之外,魏晋名士的率性、真情及对新生活的探寻,也让李清照倾慕不已,而现实生活中的李清照,也是一个性情率真,热衷探寻新生活的人。
所以,综合上述,我们不难看到,刘义庆的《世说新语》对李清照的影响是比较深的,这不仅只体现在她的作品中,更体现在她这个人的方方面面。
而李清照之所以会对这部《世说新语》情有独钟,其中的“魏晋风度”自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此外,感情生活的曲折和时代环境的跌宕起伏,使得李清照的思想及《世说》中的精神境界高度重合,这也是她偏爱此书的一大原因。
认真说,《世说新语》作为魏晋南北朝时期“笔记小说”的代表作,的确值得每个人去认真品读。
责任编辑:袱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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