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是广东西部一个经济欠发达县级市,教育经费本已捉襟见肘,但吴川教育局及所属教办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吃”“分”教育经费高达600多万元,局机关日均报销餐费达到4000元。国家审计署驻广州特派员办事处日前对吴川教育局财务状况进行审计时,其财务问题暴露出来。
高级消费场所定为“定点签单餐厅”
吴川市区有一家“百鸟巢”饭店,这是全市消费最高的饭店之一,“经费困难”的吴川市教育局却把这里作为“定点接待餐厅”,市局的所有接待、包括各种会议都要在这里用餐,直接“签单”。
教育局很多干部职工对此感到不解:局里一方面在高级消费场所“签单”,一方面正常办公开支都保证不了。举例来说,每年的试卷费、试题费约300多万元,学校向学生收取后交给教育局,但现在局里还欠着去年的90多万元印刷费和100多万元的试卷费,从学生那里收上来的这笔钱不知去了哪里。
教育局教研室一位干部告诉记者,他们教研室经常要搬运一些杂物、试卷等,有时租车送试卷,请的都是临时工,付的劳务费是没有正式发票收据的,去年一年下来大约有8000元,就想用餐票来填,结果局长说经费困难不给报销。一些职工正常的差旅费报销单不是被局长打回,就是压在财务室,长期得不到报销。
吴川教育局干部职工向记者反映,教育局局长经常在各种会议上说经费很困难,强调大家要节约开支。
用餐票疯狂套取巨额现金
吴川教育系统财务账上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吃饭报销的单据特别多。经查明,2002年1月1日至2003年6月30日,吴川市教育局机关餐费开支209万多元,教育局属下17个教育办公室餐费开支402多万元,总计高达611万元之巨,每月平均餐费开支34万多元。一个经济还比较落后的县级市教育局竟如此豪吃,实在令人震惊。这笔巨额资金真的是被吃掉了吗?
吴川市教育系统一些干部职工向记者反映说,正常的一顿饭一两百块钱就够了,教育局报销的饭单真正吃饭的只有极少部分,大部分去向不明。如2002年7月,报销57.7万元;2003年2月报销餐费34万元;2003年3月报销餐费及食品费46.1万元。这些票据大量是面额为一千元的单据,其中有20多张连码,明显有问题。
另外,市教育局还到下属学校报销餐费,如2002年1月,吴川市教育局给林屋中学拨款3万元,钱刚到学校账上,教育局就派人拿着3万元餐据(30张,每张1000元)到学校报销,套取现金,学校一分钱没有得到。2002年3月份,市教育局给吴川一中拨教育附加费6万元,又用4万元餐票套回来4万元现金。因教育附加费是无偿拨付的,为了得到拨款,全市不少教办和学校都曾通过这种方式为市教育局报销费用。
在问题被审计出来后,广东省教育厅要求吴川教育局对这些吃饭开支的用途作出说明。吴川教育局列表上报了12个项目的相关费用,教育局的知情人对记者反映,这些项目的开支很多也是夸大和虚报的。
“保健所到全市各中小学为学生体检”一项,开列餐费162533元,住宿费5310元。知情人说,保健所下去体检,都是两台汽车,20人左右,早出晚归,从来不住宿,吃饭也是吃盒饭,总共支出不超过49000元。保健所有账可查。
“各类考试”项目中,“高中阶段招生考试”一项,开列的支出餐费是39万元。知情人说,这项开支基本不存在,因为中考是分考场包干负责的,中考考场较多,考场所在学校收取考生报名费,负责监考员及工作人员的补贴,而食宿自理,根本不存在由教育局报销食宿问题。“普通高考”一项中支出餐费16.8万元,也同样夸大,因为办法同中考一样,只有一天连考三科,中间相隔时间短,中午这餐才由教育局招生办统一买盒饭招待。真正招待吃饭的是省、市派来的巡考同志,所有支出不过3万元,市招生办有据可查。
上千万元经费去向不明
曾在吴川市教育局担任20多年会计的陈德风说,苏李奇局长来教育局前,局里的各种财务情况都规规矩矩,清清楚楚,自从他上任局长后,各种开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财务状况陷入混乱。
陈德风向记者讲述了他亲手经历的几件事。1996年6月28日,新局长到任,一年后,他的司机就报销17万元之多的修车费。这些修车票据符合规定的只有1万多元。那一年局里其他5部车的费用总共才5万多元。
这位局长曾从下面学校挪用56万元、从局办公室挪用资料费10万元、从民办教师基金中挪用10万元,购买了两部小车(丰田佳美),但车买下来后从来没回到教育局过,而是放在中山镇林屋机械厂。
陈德风告诉记者,2001年1月他退休时,将教育局各项款项账目进行了移交:当时教育局账面上各项款项都有余额,其中有民师统筹资金490多万元、教师工资利息190多万元、教育基金80多万元、教育费附加480多万元、教育局在银行存款200多万元、教育局从下面教办和学校收上来的试卷费、资料费380多万元,各种经费加起来共有2000万元。现在这些钱不知去向,有的项目资金账面上只有一个数字,实际上不存在了,有的项目账面变成了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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