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进的声浪在中国大陆已一波继一波,形成万民拥戴、国家少不了他的声势。中国人对这种场面应很熟悉--杨度的筹安会为袁世凯登基造势,其丑陋的一页,在近代史上还没有翻过去。以江泽民的自赏,应该避免跌入同样的泥塘,弄得一身狼狈。
连外国杂志“经济学人”都看出来,“劝留”是江泽民自导自演的戏码。理由再简单不过,江如坚持交棒,不会容许留任的“杂音”日嚣尘上,成为政治合唱的主调。正因为他心动犹豫,遂让窥伺颜色的一些既得利益者为自保而大力抬轿,造神运动正方兴未艾。而江泽民显然有些陶醉晕迷。
“留江”的说法都振振有词,“稳定”当然是最打动人心的硬道理,江已大权在握。似乎最能控制未来中国的局面不至失序,包括枪杆子的支持,是新领导人颇欠缺的条件。其他如国际经验的丰沛,搞定美俄、加入世贸、主办奥运、香港回归……似乎功劳不小,甚至连两岸问题都非靠他不可了。然则,这种“归功”,未免小看了中共领导阶层千锤百链出的政治智慧和手腕。胡耀邦、赵紫阳、李瑞环、朱熔基的才具毫不逊江泽民,而且犹有过之,只是他们的政治机会不佳。江泽民利用领导阶层“共谋为国”的忠诚忍让,逐步扩大权力,像乔石,束手平顺地交出权力,就成全了江的统治,只是老干部忍让为国,江泽民却你让我不让。而那些不肯忍让的政治对手如李鹏,却是江泽民最刻意照应的盟友。老干部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外国媒体不断“爆料”,当系有人“通风”,要让江难堪。未来的国家主席胡锦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沉潜收敛,等待出头,江泽民派出亲信曾庆红去抗衡,无端激起政治倾轧,反而引起不稳定。或许政治不稳已给予江泽民的介入口实。
其实,治国的智慧非仅江泽民独有。76 岁的老人没有理由不交棒给已经60 岁的下一梯队。给下一梯队机会,他们更有条件引领中国大陆进入新世纪,中共的权力移转制度已经不高明,还要唱“续摊”的丑剧,真是不忍卒睹。
江泽民与其推动把“三个代表”写入党章,不如诚心释权交棒,创建前人不能立下的规模及传统,这才是超越毛邓、成就历史令名的做法。江泽民若追求伟大,唯从此处出发才能真正卓尔不凡。看看乔治'华盛顿的“他山之石”,当知道中国需要更多“知退”的智者,而一向不缺争权、进取的“勇士”。
江泽民不是一向提倡“以法治国”吗?何不落实中国大陆的宪法精神,不但全退、交出国家主席,而且不再觊觎军委主席,不保留党书记,更不要自升为党主席,企图用党权、军权来紧抓政权不放。且把“法治”落实,便是为万世开太平。中国搞“人治”弄得怨声载道千年,每一朝营建一座政治神只,然后每改朝换代后逐座敲碎,国家总在这些神只的废墟中旁徨找不到出路。
然而,江泽民“动心”能够“忍性”吗?看来可能性不高。垂帘听政的老人政治、自视圣明却趋专断的人治,总是共产党治下的中国跳不出的政治格局,令人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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