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和我常在畫室作畫聊天。(示意圖/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夏冬,是我大學時的同班同學,那時班上男生很少,個個都是國寶,大四畢業前都被班裏的女生「瓜分」乾淨了,但唯獨他不是。他黑不溜秋相貌平平,厚厚的嘴唇下面還露出兩個大板牙,一笑呲牙咧嘴,簡直「清國清城」,為此我們女生都不會對他想入非非,但都會把他當做「笑友」。
那時,我們常在畫室作畫聊天,他說將來一定會找一個胖女孩當女友,我很好奇,現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歡窈窕淑女嗎?還有許多男孩不滿自己女友太胖讓女友特意去減肥呢。他說比自己歲數大也沒關係,胖女子會讓他覺得像母親一樣有安全感。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如此怪談,因而對他頗有印象,就從這一點來看,我就覺得這個人相當樸實,比起那些擁有俊朗外表沒有內在神采的人,我看到了他並不美觀的外表下隱藏的那顆赤誠的心。
而他的畫和他的人一樣真誠,畫中追求的是一種質樸的筆調和畫風。大學畢業後,他走訪過北京畫家村,到過深圳開畫廊、辦畫展,前兩年聽說他跑到了大興安嶺的山上紮根,最近又聽說他終於交了個胖女友,還帶她去了北方一個海島上邊作畫邊教授那裡的孩子們歷史課。同學和我半開玩笑的談起他近況的時候,我卻一點也沒有覺得驚訝,他這幾年從南到北好不快哉,從山上到海上好不盡興,他在兌現著一名執著的從藝者對自然的原始積累,在暢遊中完成了一個個行者的足跡。別樣的生活一定讓他充滿了幸福與滿足。這樣一個隨心而行的人作出任何決定都是可能的、可喜的,我理應為他祝福!
他開朗平實,有著農村人特有的憨厚秉性。在平時的交往中,我感覺他的童年比一般人都記憶猶新,歷歷在目的讓人無法遺忘。大學幾年來,他曾無數次的和我提及小時候的故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是架不住大學四年,那麼漫長的光陰依然沒有減少和改變他講兒時故事的談話欲。這還不算什麼,最令我佩服的是他不僅故事總講不完,而且每次都花樣翻新,會具體到幾歲、時間地點都說的很詳盡。我常開玩笑的說,你似乎是時空交錯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你應該是活在古代和過去而不是當下呀。聽我這樣講,他似乎很認同,好像終於有人窺測了他的秘密,成了分享這個秘密的知音。於是,他每次都會高興地手舞足蹈並露出友好的大板牙。
畢業前有一天,他提議給我畫一張頭像留念,於是我像往常一樣很隨意的坐在畫室的凳子上,手裏還不時用刮刀撥弄著未乾的油畫顏料,我正想問他今天會談他幾歲的故事,可是出乎意外的,他竟問我是否相信世間有「神」,我當時很隨意的答了一句:「不知道,應該不會有神。」可他卻非常嚴肅的告訴我,在他出生的時候,身上很清晰的刻著兩個字——「乾坤」。在身上好多年了,後來長大了才漸漸消失。一個接受了那麼多年無神論教育的我,如果不是相處了多年的好友親口告訴我這個事實,我確是不敢相信的。
責任編輯: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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