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夜夢成犬 補過免咎(中)(圖)
施生和母親購買船隻,前往會稽桂遷家求助。(圖片來源:Pixabay)
施家貧困 桂遷漠然
桂遷家中已積存致富,而施濟由於為人豪爽,經常布施,家產不殷實,加上子幼妻弱,不到十餘年就家道中落,甚至無以為濟。於是施濟妻子和兒子商討說:「你父親健在時,曾經施恩德於桂遷,桂遷看來是一副為人長者的樣子。聽說他在會稽發家致富,我和你一同前往拜訪他。料想桂遷會出於感恩你父親的恩情,給予豐厚的回報,不然退而求其次,也可以拿回借出的本金,終能不虛此行。」於是立即購買船隻前往會稽,自吳抵越後,施濟之子施生先安排母親投宿於旅店,再自行前往桂遷家拜訪。
到桂遷家一看,果然門庭顯赫,和以往景況全然不同。施生心中歡喜,以為有所依靠,就遞上名帖,門人將其引入東廂等候,但是過了很久桂遷都沒有從內室出來接見他。
突然聽到內室傳來腳步聲,施生再整好衣冠等待,但桂遷仍然沒有出來見他,卻坐在中庭休息,大聲呼叫、指使童子僕人的聲音不絕於耳。過了很久,才從中庭而出,本來桂遷早已知道是施濟的兒子來拜訪,卻故意裝作不認識。
施生訴說了母子兩人從長洲到會稽一路顛簸的辛勞,並說母親仍然在旅店歇腳。桂遷只好將施生請到西廂吃飯,但不茍言笑,只簡單的詢問:「你今年幾歲了?」施生答:「父親過世時,我只有三歲,如今十五年過去,我今年十八歲了。」桂遷點點頭,再無半句話。飯後,更不提及他的母親和家事。
桂遷負恩 施母痛哭
施生無計可施,面色稍有不滿之意,不料桂遷隨即臉色大變,厲聲責怪說:「我知道你為甚麼而來,以我的能力一定給你辦理妥當。你不要多話,讓他人知道此事,使我蒙受恥辱!」施生只得唯唯諾諾而退。
施生返回旅店,見到母親站在閭巷,倚牆望之。母親聽了兒子的述說,想起當年施家對桂遷的慷慨相助,對照今日的怠慢,不禁悲從中來,失聲痛哭道:「難道他忘記居住在十畝田地時,受過我們多少幫助了嗎?」施生說:「等著看他是何下場吧!他倚勢而驕,見我貧寒,不僅不禮為上賓,還出言欺負我。犬馬之盟,言猶在耳,今卻如此負恩!」又百般勸慰母親,其母的悲傷總算稍微平息下來。
再三受辱 施生無奈
過了幾天,施生再次拜訪桂遷,從早晨一直等到中午,竟然無人應答!施生氣憤不已,手提長衫,直闖桂家大門,怒氣衝天的說:「難道我施生是來求人的嗎?是他人求我,我只是來拿回我以前借出的錢而已,為何如此侮辱我?!」
不一會兒,桂遷的長子從外面入內,施生整好衣冠向前作揖:「我是姑蘇的施生。」話還沒說完,桂遷的長子說:「哎呀!原來是熟人,守門的人不認識你。昨天家父聽說你的來意,現在正在籌措金錢。你為甚麼在此大發雷霆啊?你已經等了十幾年,難道不能再等幾天嗎?這也不是難事,明天就可以還你。」說罷就離去。施生後悔自己失言,又怨對方無禮,痛哭而歸。其母勸慰他說:「我和你不遠數百里而來,如能取回二十錠金子,也算了結心願,你不必太過悲憤。」
第二天,施生一大早就要出門前去桂家,母親叮囑他說:「你此去不要衝動,讓我憂心。」於是施生鞠躬屏氣,再候於桂府門前。過了很久,門人才出來對他說:「主人昨晚喝醉了,還沒有醒來。」施生乃求見其長子,說:「能見到施公子即可,不用煩勞桂老爺。」門人回覆:「大公子已經去東莊收租了。」又求見桂家次男,則回答說:「二公子正在西堂會客。」施生怒氣盈胸,滿臉羞愧,卻莫可奈何。
拒不認帳 僅賠十一
不久,桂遷騎馬要外出,施生非常恭敬地拜禮於馬首,桂遷並不回禮,說道:「這不是施生嗎?」就交代一名僕人給了施生兩錠金子。施生看到桂遷只賠償十分之一,大吃一驚,想要辯白,桂遷已經騎馬離去。一會兒,又派遣僕人前來責備施生說:「你昨天是如何粗暴無禮呀!本來想要多給你一些財物,今天不行了。姑且念及你年紀小又遠道而來,所以欠的款項已全數償還,請你趕快離去吧!」施子大失所望,但不敢形於臉色。
事已至此,施生無奈,只能買通門人,探問桂遷的妻子。桂妻使人傳話說:「你父親有恩德於我們,但是你今天有負於我們。幸虧我家老爺能把欠款如數奉還,你還有甚麼話說?如果不行,你可以回去把借據拿來,即使有一百錠金子的欠款,我們也是會償還的。」施生無言以對,只得回去告知母親。其母抑鬱成疾,遂抱病返家,不料歸鄉不久就辭世了。而桂遷所償還的二錠金子還不夠給付喪葬的費用。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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