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亞非會議開幕前十天,東道國阿爾及利亞發生軍事政變,本.貝拉(Ahmed Ben Bella)總統下臺。毛曾竭力拉攏本.貝拉,嫌外交部寫給本.貝拉的信「打官腔」,親自動筆,稱本.貝拉是「親愛的兄弟」」我希望看到你。全中國人民準備熱烈歡迎你。」本.貝拉一倒臺,毛立馬翻臉不認人,要周恩來宣布支持新領導人布邁丁,按原計畫開會。
絕大部分亞非國家部不想此時去阿爾及利亞開會。中國外交宮們四下活動,拚命想說服他們藝,到處碰壁。尼雷爾總統坦率地對中國外交官;說:周恩來總理是我最敬佩的政治家,但我很不理解周總理為何堅持如期在阿開會。本.貝拉是非洲公認的反帝、反殖鬥爭的英雄。他的被捕,無論從理智上或感情上,我都不能接受。尼雷爾說:中國政府的堅決態度和中國所進行的積極活動,超過了布邁丁政權,這已引起一些人的驚奇、懷疑,甚至不滿,有損於中國和周總理本人的崇高聲譽。
會議延期了。在對中國懷疑日盛的情緒下,埃及等國提出邀請蘇聯參加。毛當不了老大了,中國轉而宣布不參加。第二次亞非會議沒開成。
毛又氣又急。他迫切希望能來點成功,以平衡挫折。正好這時印巴戰爭爆發。三年前,毛曾痛快淋漓地打敗了印度,這次他想跟巴基斯坦左右夾攻印度,再來一場勝仗。巴基斯坦跟中國相當接近,是得到中國援助最多的非共產黨國家之一。
毛把部隊調到邊界,發了兩份最後通牒式的照會,限令印度政府在九月二十二日午夜前,拆除所有「侵略工事」。印度的答覆是和解的,說,雖然印度政府深信它的軍隊沒有在西藏境內修筑工事劍,它願意「進行一次聯合調查」,如果發現有,「不會反對拆毀它們。」中方的答覆是:「沒有必要進行調查」,「印度方面確實有侵略工事設在中國境內」。毛把中國拉到戰爭邊緣。
就在中方限期到期的前一天,巴基斯坦接受了聯合國要印巴雙方停火的決議,告訴毛,不停火無論外交上還是經濟上代價都太大。毛極力勸他們打下去,可巴基斯坦不願打。無奈之餘,毛只好放棄了列印度的念頭。沒有巴基斯坦配合,毛難有把握單獨取勝。上一次打敗印度得益於出其不意,如今印度有了準備。為了體面地下台階,中方宣布「印軍偷偷摸摸平毀侵略工事狼狽逃竄」一一其實印度什麼也沒做。
在急於成功的心態下,毛到處發動「武裝鬥爭」。在泰國,他培植起來的、以華僑為主的共產黨,在八月七日首次與政府軍交火。這一天從此被稱為「開火日」,以失敗告終。
最大的慘敗發生在印尼。當時印尼共產黨有三百五十萬人,在非共產黨國家中人數最多。斯大林把它劃歸毛管。*日本共產黨總書記宮本顯治對我們說,中共一直在鼓勵印尼共和日共:「只要有奪權的機會,就奮起以武裝鬥爭奪權。」宮本與艾地曾在一九六四年討論過這個問題。日共的態度是謹慎,而艾地卻信心十足,覺得只要毛看準了就有把握成功。
亞非會議坍臺後,八月,毛告訴印尼共奪權的時機到了。中方對艾地說,給親華親共的蘇加諾總統看病的中國醫生,診斷出總統的腎臟有嚴重問題,將不久於人世,機不可失,時不可待。印尼共的奪權是奪軍權。蘇加諾總統不掌握軍隊,軍隊高層強烈反共。中國曾不斷敦促蘇加諾把軍隊拿過來,在蘇加諾協助下,印尼共加緊滲透軍隊,以致過於樂觀地相信它能秘密掌握陸軍的一半、空軍的三分之二、海軍的三分之一。印尼共的奪權計畫是:把反共的軍隊首領抓起來殺掉,然後蘇加諾出面接管軍隊,‘一九六三年九月,周恩來把印尼共領袖艾地召到廣東溫泉城市從化,與胡志明和寮國共產黨負責人會晤,在戰略上把印尼和印度支那聯繫起來。
九月三十日,蘇加諾總統警衛部隊營長翁東)中校率人逮捕處死了印尼陸軍司令和其他五個主要將領。毛在跟宮本顯治的談話中把這一事件稱為「印尼共產黨的武裝起義」。可是,一個未曾預料到的變故使全盤計畫土崩瓦解。密謀者中有一人偷偷把「九.三。」行動計畫通知了陸軍將領蘇哈托。蘇哈托本人不在處決的名單上,他做好準備,等逮捕處死完畢後,立即出面控制軍隊,在全國掀起血腥大屠殺,直殺了數十萬共產黨人、同情者和無辜平民。印尼共產黨領導人幾乎被一網打盡,上了斷頭臺,只有一名政治局委員逃脫,尤索夫,阿吉托若夫,他當時在中國。三十年後他仍然在那裡,我們見到他時,他已是一位灰心失望的老人。
蘇加諾總統被迫讓位。蘇哈托將軍建立起一個反華、反共、迫害華僑的軍事獨裁政權。毛澤東把一敗塗地的責任推在印尼共頭上。日本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向我們提供了毛同日共領導人的談話記錄,毛說:「印尼共產黨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他們盲目相信蘇加諾,過高估計了黨在軍隊裡的力量。第二,他們動搖了,沒有打到底。」其實,印尼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蘇哈托的大屠殺其殘暴,其凶猛,其迅雷不及掩耳,是中共在蔣介石手裡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跟蘇哈托比起來,蔣介石對中共簡直可以算得上「仁慈」。
一九六五年快要過去了,毛澤東在全球是失敗連連。滿腹挫折感的他,掉轉頭向國內的政敵猛扑過來。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毛澤東終於開始了策畫多年的大復仇、大清洗:毛要「整我們這個黨」。由於工程浩大,毛決定一步步來,首先從文化領域人手。這就是為什麼大清洗名為「文化大革命」。
毛用江青打頭陣。毛看中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曾對家裡人說:「江青這個人很毒,比蠍子還毒。」說著毛伸出小指頭勾了一勾,作出蠍子尾巴的樣子。毛要江青準備一份綱領性的文件,指責文藝界在中共掌權後,被一條「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統治。這份文件後來簡稱為《紀要》。毛需要林彪合作,以軍隊名義搞《記要》,表示有槍桿子支持。十一月二十六日,江青打電話給林彪夫人葉群,把毛的意思告訴林彪。林答應全力協助。
毛跟林的近四十年的搭檔關係,在中共內絕無僅有。毛容忍了林的我行我素。在毛統治下,人人都得公開自摑耳光,美其名曰「自我批評」但自尊心極強的林彪從來不做這類事。對毛的寬容,林投桃報李,每當毛需要時,總是召之即來,為毛效力。林取代彭德懷任國防部長後,發明瞭《毛主席語錄》,在軍隊大搞對毛的個人崇拜,使軍隊在餓死幾千萬人的大飢荒中,仍然對毛唯命是從。林還在七千人大會上化解了毛的危機。
然而,林彪在家裡,經常發些對毛的議論,說毛「言行不一: 「「愛玩權術」。林彪在筆記中寫到,毛「他自我崇拜,自我迷信,崇拜自己,功為己,過為人。」「他最大的憂慮在表決時能否佔多數。」。並說毛「他先為你捏造出一個‘你的’意見,然後他再來駁你的意見。」「你說了東,他就偏說西,故當先聽他說一遍才可一致。」並制定了具體對策:「政治上對其每一創舉與功績公道主動地指出來,則他自無鋒芒的必要。」
林的公開擁毛、捧毛,為的是自己的野心:要當中國的第二號人物。據葉群筆記,林對她說,他要做「恩[格斯)之於馬[克思),斯[大林)之於列[寧),蔣[介石)之於孫[中山)」。為此,他要,「把大擁,大順作為總訣」「要一步一趨,得一人而得天下。」
這位未來中國的第二號人物是個怕這怕那、忌東忌西、奄奄如癮君子的怪人。他怕水怕到多年不洗澡,由工作人員用乾毛巾擦身。連山水畫他都不敢看,大海就更不必說了。他在北戴河海濱的別墅坐落在山上,四下林石密佈,確保看不見海.海軍與國防部長因此絕緣。林又怕風,來訪者走路,葉群要不時提醒:「慢點走。走快了會帶出風,他怕風。」
林是一個心地不善的人。葉群在筆記裡說他是「一個專門仇恨人,輕視(友情、子女、父兄,無意趣)人,把人想得最壞最無情,終日計算利害,專好推過於人們,勾心鬥角互相傾軋的人」。
林的死敵是總參謀長羅瑞卿,毛最寵信的人。羅干了很多壞事,殺了很多人。是廬山會議上抓反黨集團的急先鋒。毛諸事都通過他。因為林總是處在養病之中,毛給軍隊下的命令,也常常交給羅辦。羅多年負責保衛毛的安全,毛對他完全信任,叫他「羅長子」說:「羅長子在我身邊,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羅長子往我身邊一站,我就感到十分放心。」。
林彪對羅的嫉妒逐漸加深,一九六五年初打主意搞掉羅。十一月,他接到江青的電話,知道毛需要他了,他的機會到了。三十日,他派妻子到杭州見毛。當時他住在離杭州不遠的蘇州。葉群帶去林彪一封親筆信,還有十一份「揭發」羅瑞卿的材料。這是林正式要求毛為他犧牲羅。
十二月一日夜裡,毛把林彪接到住處,許諾林取代劉少奇做他的第二號人物。毛還要林在大批清洗共產黨幹部後,統領軍隊出面把中國管起來。
林彪提出要先除掉羅瑞卿:「不解決羅瑞卿的問題,軍隊可能發生分裂。」林彪跟毛這樣討價還價,表明他很清楚,毛要搞文化大革命,只能依靠他。其他元帥一個也靠不住。
這時,毛搞文革剛起步,就已經遇到強大的抵制。毛要公開批判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這齣戲講的是明朝大臣海瑞為民請命,被皇帝罷官的故事。毛說皇帝是影射他,海瑞指的是彭德懷。可是中共管文藝的一直不肯批判這齣戲。最後,在毛安排下,江青找上海善打棍子的評論家姚文元寫了篇批判文章,十一月十日在上海發表。
来源:希望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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