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厚文:黨西回民村的「征地戰」

作者:作者:周厚文 發表:2004-12-02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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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省濟南市市中區黨家莊鎮黨西村位於濟南市西南郊約十公里的104國道旁,是一個回民聚居村。村民素有習武的傳統,曾舉辦省、市、區各級武術比賽和會議。但就在這個「武術之鄉」,卻多次成為農民為土地而抗爭的「戰場」。

1999 年,黨家莊鎮政府以「興辦科技示範基地」為名,僅憑一張沒有經過村民討論通過的「租賃」協議,便將黨西村近40畝土地非法承租50年,並轉租他人,獲利數十萬元;而失去土地的村民卻沒有得到分文補償。幾年間,黨西村民和村民代表多次向鎮政府討要一個說法,要求把土地還給農民,並屢次上訪、上告區、市、省、中央有關部門,但一直沒有回音。新一屆村民選舉的村委會上任後,被迫將黨家莊鎮鎮政府告上法庭。

據民選村委會主任張廷夫介紹,這還僅僅是黨西村流失土地的冰山一角。

黨西村3200多口人,20年前,落實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戶時人均耕地近2畝。20年後,人均耕地僅3分。以開發建設為名的各種征地,使該村完全失去耕地的農民已達136戶。全村耕地面積由3000多畝下降到不到1000畝。大量村民土地被徵用,卻得不到應有的補償,失地農民上告無門。

村民們說:「法律法規在黨家莊成了一張可以被隨時丟棄的廢紙,農民權益成草菅;如果上告舉報,則隨時有被打擊報復的危險。」

「白天告訴村民」

「白天告訴村民」,──難道還有白天不能說一定要在黑天說事嗎?

2004 年10月12日晚間,正是村裡停電的時候,一位不明身份的人,悄悄地把兩張紙的傳單從門縫塞進村民的家裡。張廷夫說,這已經當村主任以來的第三次了。誰有甚麼話不能在白天說,偏偏要在黑夜裡散散傳單呢?事情的起因是新一屆的村委會上任後,根據市國土資源局的處罰決定,將原村委會非法轉讓的黨家莊鎮糧所西側、石米廠丘山鐵路以東,面積113畝耕地依法收回,經村委會研究,村民代表和小組長會議通過,決定把依法收回的土地租賃給本村村民。

一位黨西村老村民說:「非常明顯,目前的黨西村已經分裂成兩派勢力。一派以黨西村村委會主任張廷夫為代表,主張收回違法侵佔的耕地,重新發包給村民,並徹底清查村裡賬目,特別是征地賬,要上屆村委會對1500萬元的債務給村民一個說法;一派則認為,「前兩委會是清白的」,村裡出租的土地都有相關手續,人家並不欠村裡的;若硬要收回,只能破壞黨西村的引資環境,把開發商嚇跑,黨西村從此不要再談發展經濟了。持後者觀點的代表人物,是前村支書金延喜,以及前村主任、現支書李連增。他們代表的是村裡的既得利益勢力。」

村委會計畫把土地發包所得的收入,分給村民,特別是失去耕地又沒有生活保障的村民。這是民選村委會給村民辦的實事之一,也就是說是村委會的政績所在。

「這一利村利民的舉措,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於是他們就來了這一手。」張廷夫說。

這是兩張火藥味十足的傳單。傳單質問村委會上任幹了些甚麼,並說籤名告狀打官司,把黨西村同上級政府的關係搞壞了,賬卻沒有查出過甚麼。特別針對村委會準備收回的113畝耕地,傳單上說:「我們要回來的土地前兩委會早已租給中西結合大學,人家並不欠我們的錢。」傳單發出之後,老張遂以村委會的名義發出「白天告訴村民」的文告。文告列數一年來,村委會為維護村民權益所做的工作,並對傳單中的質問一一給予駁斥。

散發傳單的一方並不善罷甘休。 10月30日,黨西村發生一起強行圈地、破壞耕地事件。黨家莊鎮糧所西側、石米廠丘山鐵路以東,面積達113畝的範圍內,村民李健等使用挖掘機南北挖溝四條。長約700米,深約2米。事件發生黨西村村委會依法收回違法佔用該村集體土地,準備租賃給本村村民的時候。黨西村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了,黨西村兩派力量遂呈現出直接對立的局面。

「沒有見過這樣的官司」

從濟南火車站往西南行,一路驅車約十公里,來到位於丘山腳下的黨西村。丘山山石突兀,植被稀疏,是濟南市郊的採石場地,這裡有一片是面積100多畝的回民墓地。昨天「科技示範場」,今天變成了一座私人業主養殖場。養殖場就坐落在丘山腳下104國道北側、黨揚公路東側。雖為奶牛養殖場,卻不見一頭牛。場內雜草叢生,廠房牆壁佈滿塵土,鐵欄鏽跡斑斑。

1999年10月1日,黨家莊鎮政府與原黨西村村委會以「促進全鎮農業結構調整,加快農民致富步伐,興辦鎮機關幹部科技示範基地」的名義簽訂《土地租賃協議書》。協議內容有:租用38.96畝地,每畝地單價分別為300元和160元,50年土地租金共計539180元。付款方式有兩種:一是鎮政府採取分期付款方式總付黨西村村委會;二是鎮政府為黨西村墊付五項統籌費。土地租賃協議書籤訂後僅僅一年零五個月,即2001年3月1日,黨家莊鎮鎮政府以甲方名義與第三人張曰嶺簽訂轉租合同。

現任村委會主任張廷夫介紹說:「鎮政府使用、轉租黨西村的土地達四年之久,租金至今分文未繳。鎮裡給村民的說法是墊付五項統籌費,但卻看不到任何賬上的反映,他們說墊付就墊付了。我們到各級政府上訪要求維護村民的合法權益,卻沒有任何回音。不得已,我們只好與鎮政府法庭相見了。」

濟南市市中區人民法院於2003年11月10日正式受理原告黨西村村委會與被告黨家莊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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