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兵說:「按照中國的現行政策,同中美關係以及重大國際問題和相關的問題,通常還是要等中央統一口徑來處理。在開始的階段,中國政府不知道應該對這件事採取什麼樣的態度,猶豫不決。因此反映在媒體報導上,篇幅比較少些,媒體有些強調美國的責任。報導中的一些採訪和評述說,美國遭受這樣的恐怖主義襲擊是不幸的,但是美國政府也要檢討自己的外交政策,美國多年推行的外交政策可能是導致恐怖主義行動的一個主要原因。」
* 中宣部禁止媒體自行發表評論 *
香港《南華早報》報導,中宣部9月16號發布通知,要求媒體客觀報導美國遭受的恐怖襲擊,不要偏袒任何一方。通知還要求,媒體的報導要避免評論,尤其是避免譴責恐怖主義,或者同情、支持美國對恐怖主義進行報復的評論。同時還要避免就伊斯蘭激進份子本拉登及其組織如何發動對紐約和華盛頓的恐怖襲擊做描述性介紹。通知要求媒體把握輿論導向,保持低調和理性,禁止各媒體自行發表評論,議論敘述一律以新華社稿為準。有關消息來源說,中國的一貫政策是不干涉別國政策,而公開支持或反對戰爭違反中國鼓勵和平解決國際爭端的長期政策。如果官方媒體先行表示支持一方或反對哪一方,中國日後可能會陷入尷尬的局面。
在中國報導美國受恐怖襲擊的多種媒體中,香港《鳳凰衛視》作為非官方和「出口轉內銷」的普通話電視臺,中斷所有正常節目的播出,連續36個小時實況播出有關報導。《鳳凰衛視》承認,停掉所有的廣告播出,租用衛星進行實況轉播在經濟上給《鳳凰衛視》帶來了很大損失,但是《鳳凰衛視》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劉長樂認為,這就像《鳳凰衛視》做了一次費用昂貴的廣告,勢必極大地提高鳳凰衛視的知名度。擴大知名度對於希望把《鳳凰衛視》辦成華人世界的CNN的劉長樂來說是一項重點投資。媒體界人士說,《鳳凰衛視》對美國受恐怖襲擊的報導,就如同CNN當年因報導海灣戰爭而確立其在媒體中的位置一樣, 使《鳳凰衛視》大獲裨益。
《鳳凰衛視》中文臺透過亞衛3號播出,覆蓋亞太50多個國家和地區,是進入中國大陸的唯一的海外普通話衛星電視臺,在中國號稱有多達一億人收看。許多大城市三星級以上的賓館、飯店都能收到包括《鳳凰衛視》在內的十幾家海外媒體的電視節目。由於《鳳凰衛視》在報導美國受恐怖襲擊事件時,採用了大量的實況和現場報導,一些在學校和家裡無法看到《鳳凰衛視》的大學生們湊錢在飯店裡租房間,專門收看《鳳凰衛視》播出的電視節目。《南華早報》報導,中國的官方媒體因為要跟中央統一口徑,所以報導就沒有那麼全面、廣泛。報導援引南京師範大學新聞和廣播研究所一位副教授的話說,官方電視臺在報導這次事件中的表現令人失望。他引述一個網址上的標題說,「這次對美國的恐怖襲擊也使中央電視臺的聲譽下降。」香港傳媒學者周兵也認為,中國的官方電視臺在新聞報導方面信譽很低。
* 中國官方媒體信譽低由來以久 *
周兵說:「本來中央電視臺在報導新聞方面的威信就很低。中央電視臺的很多節目做得不錯,比如「焦點訪談」、「實話實說」等評述的節目還比較受歡迎。在一般性國際新聞報導中還有一定的篇幅,但是這樣的事情上的報導上第一不夠全面,第二量不夠大,第三是有一定的傾向性。所以說,中國官方媒體的信譽不是今天才低的。」
雖然中國媒體在報導美中關係和國際上重大事件時過於謹慎,寧左勿右,但是周兵認為,中國官方對海外媒體報導這次事件的寬容度還是很大的。所有這些媒體播出的有關美國遭受恐怖主義襲擊的報導並沒有被官方卡掉。周兵說:「官方卡掉的是法輪功、六四和台獨。對於美國這次911不幸事件的報導,我在中國的時候沒有看到被卡掉,這方面有大量的消息來源。現在的消息封鎖是非常困難的。」周兵還表示,在中國出現了一個比較有趣的現象,這也是任何一個國家和政權在轉型時出現的共同現象,那就是,民間話語空間和公共話語空間有極大的差別。他說,在中國,公共話語空間講的是一套話,而民間話語空間講的是另外一套話,民間話語空間非常開放,民眾基本上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罵,甚至在私下裡直接批評中央領導也不會受到懲罰。周兵說,現在社會上大行其道的政治笑話非常尖刻,非常尖銳,說明民眾自由發表言論的氣氛比以前得到了改善。不過,他強調,中國新聞也應該走向開放,這是歷史的趨勢。
周兵說:「至於中國新聞自由的走向,總歸中國新聞要走向開放的,這是歷史趨勢,經濟發展,人民教育水平提高,世界開放,全球化的趨勢,都促使中國的媒體必定要開放,只是中國現在的政權出於自己統治的需要,不希望開放得太快,而且想方設法使媒體不要太開放,但是歷史趨勢是改變不了的。在任何一個國家存在這麼的兩個話語空間,這麼大的差異,這種情況是不可以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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