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什倫布寺於 1447 年建造，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四大寺院之一，該寺曾容納了 4,000 多名僧侶，2008年時約有 600 名。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第一部分
1989年1月28日的隆冬時節寒冷刺骨，西藏日喀則的扎什倫布寺突然傳出第十世班禪喇嘛圓寂的消息，終年五十一歲。他是西藏地區達賴喇嘛之下的第二大精神領袖，也是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十世班禪喇嘛的圓寂開啟了兩個孩子不同的命運之門。兩個年齡相彷的藏族男孩，誰將成為他的轉世靈童？然而接下來的歷史改變的不僅僅是兩個孩童的命運，也讓600多萬藏人的未來。篤信佛法的西藏人民堅信生命並非只有一次，世間所有的生命都不會輕易死去，而是會以另一種形式再回到自己的身邊。
日喀則的扎什倫布寺，是歷代班禪喇嘛的傳統駐地（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公元十三世紀，藏傳佛教噶舉教派首先創立了轉世制度，通過正式認定一個喇嘛是轉世活佛，使自己的教派得以存續。不久，差不多所有西藏的教派都開始沿用這一制度。公元十四世紀，藏傳佛教格魯派大師宗喀巴最後一位弟子：根敦朱巴。是扎什倫布寺的最早修建者，也是格魯派最重要的傳承者之一，他被後人追認為第一世達賴喇嘛，意思是智慧的海洋。300多年後的1622年，拉薩的哲蚌寺迎來了年僅六歲的第五世達賴喇嘛洛桑嘉措，洛桑嘉措的老師是格魯派高僧洛桑確吉堅讚。
此後，五世達賴喇嘛洛桑嘉措將班禪喇嘛的名號送給老師洛桑確吉堅讚，意思是博學的大師。並且確認了洛桑確吉堅讚的前三輩老師也是班禪喇嘛，所以第一個班禪喇嘛的名號實際上是第四世班禪喇嘛的傳承。在藏傳佛教的信仰中，達賴喇嘛和班禪喇嘛是最重要的兩位精神領袖，前者被視為觀世音菩薩的化身，後者被看作阿彌陀佛的化身。又過了三百多年的公元1949年10月，當毛澤東站在天安門城樓上宣布篡政成功的時候，第十四世達賴喇嘛還在拉薩潛心修行，而年少的第十世班禪喇嘛，也正在青海等候達賴喇嘛的認證。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雪域佛國外，卻已經是另外一番天地。
公元1989年1月30日，就在第十世班禪喇嘛圓寂三天以後，時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李鵬，發出國務院關於班禪大師治喪和轉世問題的決定，決定內容包括了要為十世班禪喇嘛修建靈堂舉行宗教悼念活動，以及尋訪會被認定為班禪喇嘛的轉世靈童。提出這些建議的是阿沛阿旺晉美，他是在中國共產黨制下官職最高的藏人之一，也是一位極富爭議的人物。
阿沛阿旺晉美1910年生於拉薩，曾任西藏噶廈政府噶倫。1950年10月解放軍開赴西藏途中，與藏軍在昌都展開了一場十餘天的軍事衝突史稱，昌都戰役。身為昌都總管的阿沛阿旺晉美自認寡不敵眾，下令藏軍繳械投降。1951年，他代表西藏地方政府，赴北京簽署十七條協議，中共宣布西藏和平解放。
共軍在西藏。（圖片來源：合成圖 今濤拍暗）
在那之後，阿沛阿旺晉美不僅在歷次中共的政治鬥爭中平穩自保，80年代還一路平步青雲，當上了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全國政協副主席。不過，在決定班禪喇嘛人選的問題上，阿沛阿旺晉美並沒有順從北京。西藏歷史學家茨仁夏加在《龍在雪域》一書中這樣記載。1951年在北京簽署十七條協議期間，中央政府要求商討十世班禪喇嘛人選問題。阿沛阿旺晉美拒絕了，他態度嚴正地說，這是西藏內部事務，只有達賴喇嘛和噶廈政府有權決定。
有人說阿沛阿旺晉美在北京任職期間，一直在尋找轉世靈童事件中扮演著北京與西藏溝通的角色，不管這個角色是否成功，他都一直在努力的這麼做著。尤其是在1958年8月19日，新華社內部參考發文《青海省宗教制度改革》之後，傳統的尋訪轉世靈童的做法就被取締了。因為其內容之一，是逐步廢除活佛轉生制度。
阿嘉仁波切的俗名叫阿加洛桑圖丹，1950年出生於中國青海省，父母都是青藏高原的牧民。阿加洛桑圖丹兩歲時，由十世班禪喇嘛認定為青海塔爾寺住持阿嘉仁波切的轉世靈童，迎請到塔爾寺繼承法座。1958年，年僅八歲初到寺院的阿嘉仁波切就經歷了塔爾寺的巨變，親眼目睹了挎著機關鎗的解放軍進駐寺院，批鬥、抓捕僧人，他自己也被迫脫下袈裟換上毛式制服，戴上紅領巾。
前青海塔爾寺主持阿嘉仁波切回憶說：那個時候是叫做大躍進，大躍進中實行宗教改革的時候，基本上把寺廟都關了。然後抓捕寺廟裡所有的高僧大德，普通僧人都被迫去還俗種地，或者是到工廠裡去當工人。
他還回憶說僧人們的袈裟被裁成一片一片，然後被染成黑色或者深藍色之後經過裁剪做成制服。從此以後，阿嘉仁波切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同時他也在往後的歲月中親眼見證了藏傳佛教如何受到衝擊、寺廟如何被破壞的慘狀。（待續）
西藏燈節，軍隊將寺院變「軍營」。（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西藏之聲）
責任編輯:田源 来源:美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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