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8月以来，中国多地就陆续出现“支原体肺炎”，多地儿科医院爆满。示意图。（图片来源：STR/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国2023年10月19日讯】（看中国记者黎小葵综合报导）“我工作了30多年，今年的支原体肺炎患者最多……近期在小儿感染科，10个里有9个都是肺炎支原体感染。”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小儿感染科副主任医师俞慧菊这样说道。
自8月以来，中国多地就陆续出现“支原体肺炎”，多地儿科医院爆满，很多孩子感染后高烧不退、咳嗽，但对此官方并未对外做出详细说明。本月开始，多名网友在网络社交平台披露，自家孩子发烧多日，化验发现是支原体感染肺炎阳性，接着确诊新冠阳性，导致自己也被传染，感染新冠病毒。面对外界舆论压力，以及这波病毒快速的大面积扩散，中共官方不得不打破沉默，开始进行相关报导。
病毒快速扩散 多地肺炎儿童挤满病房
根据中国医生服务平台“医学界”18日晚间报导，10月15日周日，北京航空总医院儿童医学中心挂出限号通知：“儿科急诊当前时段号源已挂满，请去附近有儿科急诊的医院或等待下一个时间段放号。”北京航空总医院儿科主任医师闫爱霞也表示“这是当天采取的临时性措施，一上午就来了300多个患儿，实在看不过来。”据指，10月16日这一天，3、4位医生白天仍接诊400余名患儿，且直到晚上9时左右才结束工作回家。
而这一现象不只局限北京，上海、江苏、陕西等地疾控近日也都发布提醒，儿科门诊出现就诊高峰。其中，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小儿感染科副主任医师俞慧菊表示，“我从业30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多肺炎支原体感染的患儿。”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也称，“和往年相比，今年的感染患者中还有不少3岁以下儿童，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现象。”
根据《儿童肺炎支原体肺炎诊疗指南（2023年版）》，支原体肺炎是中国5岁及以上儿童最主要的社区获得性肺炎，感染患儿会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
常荣山分析，“肺炎支原体感染后，人体形成的免疫很难维持长时间的保护，会出现反复感染。年龄越小，抗体持续的保护越弱。对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感染峰可能还没有到来。”
重症患儿远超往年 医生加班加点仍络绎不绝
目前，肺炎支原体感染潮仍在持续扩散，全国各地医院的儿科挤满了患儿和家长。
10月16日下午，上海新华医院儿科门急诊内，涌现大批家长抱着生病的孩童排队看诊，且输液区坐满了输液患儿。
市民张女士表示，她的孩子今年10岁，自今年9月开学起出现咳嗽、流鼻涕、反复高烧等症状，最终经影像学确诊为支原体肺炎。“我们都以为孩子是普通发热，或者是新冠‘二阳’，最初在家给孩子服用退烧药，但不见好转。后来才在医院被诊断为肺炎支原体感染。”张女士说，挂一次水至少要在医院待上一天，每天排队至少要超过2个小时。
据俞慧菊介绍，新华医院儿科从9月开始加班加点给孩童看病，尽管如此，也仍是应接不暇。“我工作了30多年，今年的支原体肺炎患者最多。以前接诊的相关病例数大概占到总体接诊数的20%。但近期在小儿感染科，10个里有9个都是肺炎支原体感染。”
而在安徽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工作的儿科副主任医师项云透露，该院“所有儿科医生，从主治到大专家全部上门诊加班”，但原来的门诊输液大厅仍容纳不下患儿。
据项云介绍，本轮肺炎支原体感染潮始于7月，当时每日儿科门诊量约在800人次。“十一”假期后逐步增加到1300人次，且还在持续攀升。
他同时指出，过往的呼吸系统疾病流行季，病原体感染呈多样化，包括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细菌及肺炎支原体等，但“今年肺炎支原体感染占绝对优势，住院患儿中90%都是支原体肺炎。单一病原体感染瞬间暴发，除新冠病毒外，我从业20余年从未见过。”
还不仅仅是感染患儿数达到历年之最，上述专家均表示，今年感染者的症状严重程度明显甚于往年，出现不少耐药的重症肺炎患儿。“以前使用阿奇霉素或红霉素，炎症反应强的患儿再适当上点激素，基本都能及时控制。但今年很多患儿高热不退，很多病程都超过10天，甚至有些重症患儿住院时间超过2周。”
根据项云说法，“在重症支原体肺炎的患儿中，90%以上存在大环内酯类药物耐药。很多患儿出现‘白肺’，一部分合并胸腔积液，有些还并发了肺坏死、肺栓塞。”
俞慧菊同样表示，“这次耐药的患儿尤其多，也有一部分患儿发展到重症，大片白肺的急重症患者因为影响到呼吸，要直接送抢救室。在我们儿童感染科病房里，大概80%以上都是重症。”
耐药形式严重 家长自寻解救医生提醒
面对患儿耐药、久病不愈，网络社交平台上有不少家长开始分享“治疗攻略”。其中，一名北京女士称，口服2天、输液3天阿奇霉素后孩子依旧高烧40度，医生并未推荐换药治疗。他们查到多西环素或许有效，私下咨询医疗领域的朋友后，网购药品并自行在家口服，孩子2天后症状缓解。
这位女士还写道，“（另外）两位同学的妈妈不敢用多西（环素）......孩子依旧在高烧。”
不过，俞慧菊提醒说，“如果大于8岁、门诊用过阿奇霉素、克拉霉素无效，并且考虑是重症肺炎的患儿，直接上多西环素。”像喹诺酮类药物如左氧氟沙星，“18岁以下不能用，因为会影响关节、软骨等部位的发育，但在临床中，实际上有时也会超说明书使用。”
项云也表示，“重症肺炎有时确实需改用四环素类（如多西环素等）抗生素，但这不符合该年龄段的用药说明，需要先和家属确认，再上报医院走超说明书用药的审批流程。”
至于能否做到尽早改药？安徽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张振华称，“由于就诊量大、检测需要额外收费、等待结果的时间长等因素，医生不会逐一开具耐药检测。一般是初期治疗效果不佳后，根据利弊评估，医生再考虑是否超说明书用药。但此时患儿病情已经加重。目前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虽然耐药率有所上升，但大环内酯类抗生素仍然是针对小儿支原体肺炎的首选用药，且治疗延迟有使小儿支原体肺炎进展为重症的风险。”俞慧菊称，“若使用一段后临床效果不佳，应及早去做耐药检测，再考虑是否改药，对患儿的恢复也更有帮助。”
“此外，重症患儿还需要进一步联合包括抗感染、糖皮质激素、支气管镜灌洗、抗凝、丙种球蛋白等治疗。绝大多数重症患者是可以治愈的，仅有一小部分患儿可能发生闭塞性支气管细支气管炎、支气管扩张等后遗症。”俞慧菊说。
肺炎支原体感染迎高峰期 或持续到明年寒假
值得注意的是，针对今年格外严峻的肺炎支原体感染形势，多位专家均提到，或和新冠疫情导致的“免疫债”有关。“免疫债”一词是2021年8月法国科研人员率先提出的概念，认为由于长期的“病原体低暴露”，易感人群比例越来越高，发生流行病的可能性随之增加。
俞慧菊分析，自去年12月中国新冠疫情放开后，各种感染性、传染性疾病开始抬头。项云业同样表示“估计还是和新冠疫情有关系。”接下来几个月就诊患儿数预计还会增多。张振华则预计，这波病毒或许要延续到明年寒假才能回落。
俞慧菊并指出，要担忧的还不仅仅是肺炎支原体，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等今冬的活跃程度依旧存在变数。“我觉得此类呼吸道感染仍处于顶峰期，人数不会马上下降，因为现在正值秋冬季节，除了支原体外，还有其他细菌、病毒的交叉感染，秋冬季常见的流感、新冠、副流感、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手足口病等，都有逐渐抬头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