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八路军假抗日。(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编者按: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70周年,美国之音记录片《穿越1945》制作人樊冬宁在台北专访曾经担任中华民国参谋总长、国防部长和行政院长的抗战老兵郝柏村,并出席郝柏村《重返抗日战场》新书发表会。以下是专访的部分节选内容。
记者:最后谈谈去年您三度重返抗日战场,心情如何?
郝柏村:我虽然抗战时是个小兵,最后只做到连长,全部的局势我不了解。但是在陆军大学的经历,锻练了我的战略意识。后来,1949年以后,抗战历史真相在大陆受了扭曲和隐瞒。台湾的年轻人对抗战的意识啊,就慢慢地淡化了。台湾当然没有扭曲,但是淡化了。很少有人谈起这个事情。我作为一个抗战的老兵,了解全盘局势。我在几年以前,就找到老总统八年抗战的日记,我看了以后,全部大方向、大战略,对的错的,我有个人体会。
2014年是七七事变的77周年。我觉得我有责任把抗战历史真相,让我们两岸的人民,全世界的年轻华人了解。所以我去年在中国战场,从北到南,从卢沟桥到云南边境上走一遍。我带了几个年轻的将领,比我小30多岁的,我等于是给他们介绍我们抗战的几个关键的重要战场。
我到每个战场,我讲的一些话,他们就用笔记下来,就写成这本书。这本书当时是想给年轻的将领去看,后来他们这个文化出版公司觉得,你讲的这个东西啊,我们年轻世代,都应该知道。但是国防部不能卖书,所以就交给他们去干了。这个目的就是把抗战真相留给后代。不要到了五十年以后我们要找考古学来研究抗战历史。那就很糟糕了。
所以我去年7月到卢沟桥,最重要地讲了一句话,“抗战是蒋委员长领导的”。然后我一路再到平型关,那里修了很漂亮的纪念馆。平型关,几百人的一个战斗。可是到了忻口,太原会战,30万人的会战,结果却没有(纪念馆)。我们4000人全部阵亡,没有一点记录。最后是找了日本人留的一个石碑,用日文写的石碑。日本人还是这样的,对英勇的人,他还是很敬佩的。然后到了中条山。我们10万人在中条山守了三年,日本军队不能过黄河,所以我们郑州、洛阳、玉溪,都保了三年。
然后到了黄河决口的地方。他们专门做了一个电视片说,国民党不顾黄河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黄河决口的战略意义大得不得了,它比100万军队还重要。因为徐州会战以后,日本的装甲部队战车,一路上由东向西冲,都是平原地带。我们那时候只有步枪、机关枪,没有办法抵抗的。如果他到了郑州那里南下,很快就把武汉占领了。所以,我们就让黄河决堤了,黄河一决堤,日本人就站在黄河对岸过不来了。所以他最后还是要由东向西,沿着长江北岸来打武汉。这样我们多争取了半年时间。
当然呢,黄河决口,我们可能有几十万老百姓牺牲。这同几十万军队的牺牲是一样的。所以这次我到黄河去,他们要我题字,我就临时写道:“八年抗战,以空换时;黄河决口,战略必须;阻退西进,胜兵百万。”我们要永远怀念这些为和平牺牲的人。一般人不了解黄河决口的战略意义,包括我们一般年轻时代的军人。堵口的时候我也去看了。
石牌要塞、江防司令部及11师指挥所
然后到了湖北石牌。石牌会战很重要,如果石牌丢了,等于进入四川的门户就开了,那日本的军队就会一直打到重庆去了。可是我们石牌守住了。所以这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个战役。
然后到了常德。常德会战的时候正好是开罗会议的时候,我们为了增援常德,有两个师长阵亡。常德会战,他们民间做了一个纪念馆很好。哪个连长在哪里阵亡的,他们还找得到。
然后到了长沙会战的战场。长沙一共四次会战,第四次会战丢掉了衡阳,在我们抗战期间,守了47天,我们一万八千人,五万人围攻,攻了47天。最后一万二千人伤亡,最后都是老弱残兵。所以,衡阳最后丢了,但是我们不是投降。为了人道的原因,把一些伤兵运出来。衡阳作为一个抗战纪念城,胜利以后,衡阳的一个师长回去把骷髅骨头,几千个,捡起来,埋到战斗最厉害的那个地方,叫张家山,做了一个公墓。可1949年以后,中共把公墓挖掉了,另外盖了一个气象台。我说,抗战是为全中华民族打的,不是为国民党打的。
记者:长沙之后,还走了那些地方?
郝柏村:然后我们到昆仑关、云南,一直到中缅边界上。过去我们远征军牺牲很大。这是我们八年抗战唯一的一次战略攻势,并且是唯一的一次成功的战略攻势。但也是最后一次攻势。因为接下来日本投降了。所以以后的战略攻势都没有做了。这个驻印军,一面打仗,一面修路。
我们长期抗战的重要的安全的基地,四川,对外的交通后来被切断。驼峰空运三年,八十多万吨物资,这对于抗战的战略意义很大的。我们如果不带年轻人去看,他们就很难体会。
我自己在抗战的时候也曾经飞过驼峰航线,我们到印度去就是从昆明坐飞机,那是1942年,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我们很多兵都是第一次坐飞机。过了两个山,到了印度。后来,有些兵想家,跑了,最后被印度人抓到了。他说我想家,我问他你怎么回?家那么远。他说,不远啊,就只过了两个山啊。因为飞机只飞了20多分钟,他以为可以走得回去,可见当时我们士兵的知识程度很低,都是文盲比较多。
后来我们成立十个师的青年军。很多都是从高中毕业的、大学生,一号召,马上十万人就来了。原来这十万人呢,是准备接受美援装备。昆明以后我们还到了腾冲、龙凌,最后到畹町。
记者:您此行30多天,参观了不少大陆那边的抗战纪念馆,看到中共对抗战历史的诠释,您的感受是什么?
郝柏村:我很失望。差不多十年前,我在上海看宝山淞沪战役纪念馆,你们大概没有去过,规模很大。我就看那里面的资料,95%都是假的。后来他们说重庆盖了,要我去,我不去。除非里面有什么东西让我先了解,我才去。
他们在卢沟桥盖了一座很大的抗战纪念馆——中国人民抗战纪念馆。我问他们:最重要的《共赴国难宣言》在哪里?他们说:我们没有!
记者:95%都是假的?
郝柏村:我可以这么说。
记者:他们在卢沟桥盖了一座很大的抗战纪念馆——中国人民抗战纪念馆,您也去参观了。
郝柏村:他们让我看什么洛川会议,统一阵线,我问他们:最重要的《共赴国难宣言》在哪里?他们说:我们没有!《共赴国难宣言》等于说共产党来向国民政府妥协的啊。他取消苏维埃政权,共军变成国民革命军,被蒋委员长指挥。他们后来都没有这么做嘛,他们不愿意把这件事拿出来。
记者:所以他们那里没有《共赴国难宣言》。
郝柏村:我在卢沟桥,问他们有这个没有,他们说没有,我下面就说,我不看了。现在我希望,如果我还在的时候,能够把抗战那些重要会战的地方,都能够按平型关那样的标准,建立纪念馆。
本文节选自:《穿越1945——纪念抗战胜利70年访谈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