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21年12月16日讯】虽然北京9月间曾保证放弃对海外燃煤发电站这类基础设施的支持,但是中国正在对南部非洲的四座火力发电厂的建设提供资助。不过,这些在南非和津巴布韦的新设施仅仅是中国在非洲大陆大规模机场、铁路和其它国家基础建设项目投资的一部分。
很多国家都渴望得到投资,但过去五年来高涨的债务让人对成本较高的基础建设项目的长远前景抱持怀疑态度。
中国2000年到2019年承诺向非洲国家借贷1530亿美元,但贷款的速度可能正在减缓。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中非研究倡议计划(China-Africa Research Initiative)的研究显示,中国的贷款承诺2019年与前一年相比下降了30%。这项研究分析了“项目执行时向借款方支付的”贷款承诺。
比如在赞比亚,中国金融机构2000年到2010年承诺提供103亿美元的贷款。但赞比亚2000年后向中国贷款方仅仅偿还了大约12亿美元。
乌干达唯一的国际机场项目目前欠中国两亿美元,让人担心中国可能接管这个机场。两国都对非洲媒体否认了这个揣测。
还贷措施
邻国肯尼亚获得一笔45亿美元的贷款,建造一条从内罗毕到港口城市蒙巴萨的铁路。肯尼亚议会一个委员会发现运营损失以及对中资银行的欠款增加纳税人的负担后,中国表示将重新设定贷款条件。
一些分析人士警告说,不透明的借贷条件意味着这些国家一旦难以还款,中国可能最终接管基础设施。
美国和英国官员说“债务陷阱”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北京获得影响力。英国秘密情报局局长摩尔(Richard Moore)上月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说,北京能够获得“重要港口,有可能成为海军设施等等。”
批评人士说,斯里兰卡今年通过的一项法案将让北京控制中国资助的一个重要的深水港。
但这种情况目前还没有在非洲发生,中国外交官否认北京的战略包括有通过债务而没收港口等设施。
中国驻乌干达使馆说:“没有一个在非洲的项目曾因为中国的贷款还不起而被中国‘没收’。相反,中方坚定支持并愿为非洲提高自主发展能力继续作出我们的努力”
分析人士对美国之音说,与其说夺取资产,北京可能延长贷款偿还期限或重新设定利率等付款条件。这些措施会避免接管基础设施,这样做也能维护中国在非洲的声誉。就美元数额而言,中国在非洲的贸易和贷款超过了它的超级大国对手。
哈佛大学非洲研究博士生启阳(Bulelani Jili)对美国之音说,中国可能会“不断推迟难做的事情”,直到债权人找到处理贷款的方法。
启阳说,没收矿产等任何资产会“证实民众认为中国是新殖民主义者的最初偏见” ,而且,“中国在国际舞台朋友不多”,而其中一些朋友的关系有可能受损。
他说:“对中方来说,这事关进入新的可能市场,同时扩展经济活动和外交关系。”
中国贷款带来的担忧
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环境资源经济学乐施会教授米格尔(Edward Miguel)说,中国鼓励向非洲贷款,寻求投资的高回报以及国际扶贫声誉。他说中国正试图成为“与美国比肩”的捐助国。
但米格尔认为,中国与其他国际贷款方和捐助方的不同主要在于缺乏透明度,引发非洲和西方的质疑。
西方国家和世界银行等国际贷款机构都要求贷款项目包括对劳工和环境的保护,而中国对非洲的援助和贷款被认为是“不设附带条件”,对很多国家有吸引力。
然而,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非洲项目资深研究员芮婉洁(Hannah Ryder)说,非洲国家面临偿还贷款的更多困难,尤其是新冠病毒导致经济滑坡的时候更是如此。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的博黛蓉(Deborah Brautigam)和哈佛商学院的任美格(Meg Rithmire)在联合撰写的文章中说:“中国和其他国家在彼此讨价还价方面变得更加老练。”
芮婉洁说,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的居民希望更多中国资助的基础建设,但债务水平不要像1990年代那样高。达喀尔11月29日到30日举办了“中非合作论坛”,有500人参加。
专家说,中国债权人预计会在未来减少对非洲的借贷,更加仔细地分析贷款项目。启阳说,贷款已经从2014年的峰值冷却下来了。
“中非合作论坛”上承诺的贷款和其它投资是400亿美元,比2018年同一论坛上承诺的600多亿美元减少了三分之一。
华盛顿史汀生中心东亚项目共同主任孙韵(Yun Sun)说,出借方可能会在后疫情未来的预计基础上进行考量,届时非洲国家会有更多的现金。她对美国之音说,另一个选项是保证未来项目中的中国股权,以此作为对先前贷款的还款。
她说,“这是政治风险,因为这尽管不是一个股权-资产的互换,但感觉上很像是某种互换,而且是中国利用非洲的弱势地位,所以我不认为这会很快发生,事实上这个债务重组也会耗费时日。”
芮婉洁在《非洲商业杂志》(African Business)的一篇评论文章中表示,中国对设置国际公私合作关系的信心与日俱增,但很多非洲国家依然担心会再次发生1980年代和1990年代的债务危机。安全研究所(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的法布西斯(Peter Fabricius)写道,当年,国际组织最终勾销了那波无法承受的债务,条件包括“向国际贸易开放他们的经济,让他们的货币自由化,极大削减开支以换取贷款。”
米格尔说,而现如今,得到中国贷款的非洲国家往往到最后都在自问:“我们签约时答应了什么?”和“我们欠中国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