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鼎文、陈诚。(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共匪在江西时,曾制造骇人听闻的翠微峰惨案,两位国军一级上将蒋鼎文和陈诚都曾回忆讲述,现摘录如下。
蒋鼎文先生在民国五十三年(1964年)于台北蒋公馆讲述了剿匪途中可怕的啸营事件和共匪制造的翠微峰惨案:
共产党在南昌暴动失败之后,南窥赣、闽、粤一带,终与湖南暴动的毛泽东合流,在井岗山(赣南)建立了根据地。中央方面年来忙于中原战事,无暇进剿,赣、鄂、湘地方部队虽然进剿,但收效不大。中央为根除共祸,决对赣南共匪作一次澈底进剿,开发西北的事暂时搁置下来。委员长命令我担任剿匪军第四军团总指挥,以第九师为基干,再配置其他部队:朱培德为第三军团总指挥,以第八师为基干,自河南出发前往江西。我们那时称共产党为朱毛,或朱毛彭黄,彭是彭德怀,黄是黄公略,以后黄公略在江西被打死。这几年来他们在赣南施行暴力“革命”,武力发展得很快,曾经一度攻陷长沙,现在已占领了赣南和闽西十几县地盘,有一次中央军进剿,师长张辉瓒被俘而死,所以共产党力量也不可以轻视。
我所率领的第九师是历经战阵,历经补充,人员充足,足有一万五、六千人,其余的序列部队随时拨归指挥的,事隔太久,一时不易想起。我率师南下经抚州南丰克复了广昌,广昌再往南去便进入到匪的老根据地,沿途都有小规模的战斗。以我的第九师来说,和共产党交锋这还是第一次,这一年赣南天气亢热,士官兵长途行军,对赣南水土不服,加以进入匪区之后,共匪实行坚壁清野政策,把粮食运走藏匿或焚毁,把壮丁带走。老弱妇孺留下,我们进入匪区后几乎完全仰赖后方补给,有时补给中断,士兵们便营养不良。匪区中由于经过长年封锁,食盐最感缺乏,这是我们行军中一项大困扰。另外医药卫生器材缺乏,疟疾猖獗,光是我第九师的病患就有三千多人,随军的医护人员根本没有办法来医护这样多的病患。匪区中一切情况不明,自不能留下病患。所以,在行军途中构成一项严重负担。那时我们的空军有限,陈嘉尚虽然用小型飞机来接济我们奎宁丸一类的医品,但是为数太少,实在无济于事。由于种种原因,行军宿营途中时常发生啸营,啸营是一种非常可怕之事,由于紧张和疲劳而产生,睡眠中全营惊叫,是一种集体的歇斯底里症,我就曾亲眼看见我的士兵在夜间啸营。有一夜行军之后,我睡在楼上,半夜没有入睡,看见一只小猫从熟睡的士兵身旁经过,这个士兵蒙眬恍惚中一声惊叫,全屋士兵皆在睡中随之惊叫,怕人的很,我在楼上用手杖狂击地板才寂静下来。
赣南的老百姓内心大都反共,由于共产党手段毒辣残暴,敢怒而不敢言,也有的揭竿而起与之反抗,由于行动未能团结,步调未能一致,往往遭共产党个别击破,而被消灭,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我在军队开到宁都县境一个地方叫翠微峰,翠微峰上聚集了两、三千反共的老百姓,翠微峰四周都是悬崖,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共产党除以围困的办法对付他们之外,眞是一筹莫展。他们听说我进驻宁都,派人来向我乞援,欢迎我去看一看。我自己曾爬上陡壁,提起那些悬岩,我爬的时候手腿都发抖。我以弹药粮食予以接济,这些老百姓是反共最坚决的,我不能看他们坐以待毙。将来政府在赣南建立政权,他们都是最好的基层干部。我因军事调动,离开时告诉担任绥靖主任的贺国光,请他无论如何要解决翠微峰上这三千多老百姓困难,或者把他们调下来编组训练,或者助其械弹使其清剿残匪。那知贺国光居然不闻不问,听说后来这些人用白石灰写“救我们”在山崖上,根本无人理会,全部饿死于翠微峰。
关于翠微峰事件,陈诚先生在其回忆录中也有记载和评价,内容更加让人震撼: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虽是一篇寓言,但当历代兵荒马乱之际,类似桃花源那样可以避乱的地方,往往有之,并不一定都是幻想。善良的老百姓,为避兵灾,临时逃了进去,因而得以全活的,为数极众。
临时逃难的老百姓,目的不过就是逃难,能够保全性命就够了。他们既不想跟谁争,也无意跟谁斗。所以历代争战的当局,对于逃难的老百姓,多半网开一面,并不斩尽杀绝。像黄巾贼不入郑公乡,见郑玄即拜,更可见强盗也是有人性的,不一定都以滥杀无辜为能事。
世间惟有共军才专以滥杀为得意杰作。他们对于逃难的老百姓,已然逃到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也不肯贷其一死,还要围攻他们,直到一一死尽才算完事。
江西宁都县西北山中有一个翠微峰,便是避难人民被共军迫害集体死亡的一个所在。
翠微峰是金精山十二峰的士峰,在宁都县城西北,离城约十里。峰极高峻,两山壁立,中仅一线之路,可贯通上下。形势奇险。峰顶有良田二十余石,房屋数十椽,可供二三百人栖止。民国十七(1928年)至二十年(1931年)间,附近居民愤共党肆虐,相率上山,誓与共党绝。宁都时陷时复,人民亦时来时去,已经过了三、四年这样的生活了。二十年十一月,我二十六路军一部以宁都叛投共党,宁民又登翠微峰避难者六百余人。由温子和、蓝渭臣、季思学等率领之,并有步枪百余枝,枪十余枝,据险自卫,与共党隔绝。共军对于这批难民焉肯放过,于是就开始围攻。然因山势奇险,屡攻不下,且颇有伤亡。山上难民亦以人多粮少,供应困难,健壮者因拟缒山逃亡他处,以便节省粮食。但因山高索朽,大多堕崖而死。共军于二十年十二月,开始攻山,难民誓死拒守,直至二十一年(1932年)十二月十九日,终为共军攻破。山上因食粮不敷分配,早已发生“析骸易子”的惨象。国军虽曾数度派机空投粮盐弹药,卒因峰高地峻,抛投不易,而无济于事。山破之日,难民或投井,或自杀,或父杀其子,夫杀其妻,而后自杀,全山数百人,无一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