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图片来源:Pixabay)
买官遭骗 恶梦惊醒
转眼到了至正年间,桂家更为富裕,但是为了减轻赋税,委讬同乡刘某欲买官。刘某巧言设计,诈骗其三千金,食髓知味,又骗得二千金,共计以五千金为自己买得亲军指挥使一职。桂迁闻言怒不可遏,前去理论却遭严拒。他羞还故乡,为了报仇,止居于京城。
一日,桂迁重金购买一把锋利的匕首,准备当刘某入朝时刺杀之。然因急于报仇,心中牵挂,夜不能寐。当月色暗淡之时,误以为已经天明,急忙奔出,路上却无人迹,时仅三更而已,乃倚城门稍息。
不一会儿,桂迁觉得自己匍匐爬入高堂之中,一老翁据案危坐,竟是施济!桂迁见之,大感羞愧,不得已,摇尾乞怜前去道:“先生的儿子来,我不敢忘记您的恩德,只是恐怕给其太多钱财,他不能很好的运用。”施济大声斥责他:“你要死了,还自吠主人吗?”
此时,施济的儿子从里面出来,桂迁以嘴含住施生的衣角,笑着说:“您到我家时,我有辱于您,又没有还给您所欠的款项,请不要见怪!”施生踢了他一脚说:“你是想早死吗?为什么咬你的主人?”
桂迁不敢仰视,低头爬进厨房,看到施生的母亲正在盛饭,就以后腿鞠蹲,前脚叩首,哀求说:“过去您的儿子没有耐心,以至我慢待了您,此罪我不敢辩驳。今天我饥饿至极,能不能将剩下的饭给我吃呢?”施母命人以大木棍杖击,遂逃往后院。
到了后院,惊见妻子与二个儿子和女儿都在,但全都化为犬类。桂迁大惊,看看自己,也化成犬形。大为惊骇的说:“我辈是什么原因都变成犬类啊!?”他的妻子愤怒地回答:“你看重他人而欺辱妻子,难道你就不想一想如何有负于施济君吗?如今施济坐在堂上,你摇尾乞怜而他不听,比起你昔日欺侮羞辱他的儿子,是否相当?”
桂迁骂道:“以前在桑树下挖得一窖金子,你说暮夜无人知晓。我受你蛊惑导致如此,难道过错在于我吗?”其妻回骂道:“施济的儿子来我们家时,又是谁说不要给予报答的?”
桂迁的两个儿子上前劝慰父母说:“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徒增伤悲!但愿从今以后,若能再世为人,不要再做出这样的兽行来!”说罢,互相簇拥唏嘘不已。
桂迁甚为饥饿,急于觅食而不得,偶见小儿便于池上,心知其秽恶,但见妻子女攒聚欲食之,不觉垂涎欲滴,后见所遗落入池中,惋惜不已。继而厨人奉主人施济命令欲杀桂迁长男,烹煮食之,桂迁惊惧而醒!汗流浃背,方知为一场梦。
幡然悔悟 补过免咎
此时天色渐明而已经罢朝,桂迁幡然悔悟:“唉!天道好还,丝缕不爽。天理昭彰,我负人和别人负于我,如出一辙。今日之梦,是天以象告我,不是真实的,尚可以悔悟改过。天道报应我如此,那诓骗我的刘某难道不会受此报应吗?”于是他把匕首丢入河中就返家了。
回乡以后,急忙前往长洲,找到施济的儿子,时年二十七岁。厚葬其父母,将施生带往会稽,以自己的女儿嫁其为妻。
数年后,刘某果然因赃而败,抄录拷讯,备尝窘辱。桂迁正好有事要办,携子婿进京城,至狱中看望刘某,见其颈戴铁索,手交木枷,形容枯槁,举步维艰至法场赴死刑。其妻子自后来,与之诀别,怨怼号哭。
刘某忽见桂迁,悲惭伏地说:“我以前辜负了您,故有今天的下场。”刘某乞哀之情,颠沛之状,宛如自己梦中所经历,而旁观者益怒。桂迁不觉心动,赠以钱数十贯。刘某跪着收受说:“今生已矣,待来世我必为犬马,以报您的恩德。”因果报应令桂迁大为感叹,归家后将财产分成三份,给予二子一婿,后为会稽名家,时江左之人对此事皆能道其详。
(事据《觅灯因话•桂迁梦感录》)
想那桂迁于穷困潦倒的人生绝境中,何其有幸,获得并无深交的施济慷慨伸出援手,再三资助,不求回报。可是半夜掘金后,见财忘义,受妻子蛊惑异地置产,又巧饰诓骗,褴褛其形。待其发迹后,施济亡故,家道中落,桂迁不仅远走高飞,毫无报恩之心,更枉顾施家母子生计,欠债还钱十付其一,步步皆错!
幸好桂迁福德深厚,神佛以夜梦化为犬点化之,让其真实感受来生当受举家为狗、任人宰烹的恶业,方能及时悔悟补过,免受果报。
丰都鬼城有一副对联:“为善必昌,如若不昌,必有余殃,殃尽必昌;为恶必灭,如若不灭,必有余德,德尽必灭。”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