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震林与夫人葛惠敏。(网络图片)
“文革”初期,在林彪、“四人帮”一伙风头正健的时候,不但敢于挺身反对、抵制“文革”错误,而且还敢于与毛泽东面对面进行抗争,这在当时的中央高层领导人中,唯有谭震林一人。
据文史月刊报导,1967年2月16日,中央政治局在怀仁堂开碰头会。与会人员壁垒分明:左边是当时响当当的左派领袖人物:陈伯达、康生、张春桥、谢富治:江青缺席,王力列席。右边是:陈毅、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李先念、谭震林;还有谷牧和余秋里。会议室中间坐着召集人周恩来。
这次碰头会是接着2月14日的会议开的。在那天会议上,叶剑英质问陈伯达、康生、张春桥:“你们把党搞乱了,把政府搞乱了,把工厂、农村搞乱了,还嫌不够,还一定要把军队搞乱啊!”还质问:“上海造反派夺权,改名为上海公社,这样大的问题,涉及到国家体制,不经过政治局讨论,就擅自改变名称,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陈伯达、康生、张春桥被问得哑口无言。
几天会议,双方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2月16日这次斗争进入了高潮。
在这次碰头会上,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谭震林,为解救被上海造反派关押的陈丕显率先拍案而起。他指著张春桥的鼻子严厉责问:“为什么要迫害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陈丕显同志从小参加革命,是红小鬼,他究竟有什么问题,你们揪住不放?”
“群众不答应啊!”张春桥阴阳怪气地答道。
“什么群众?”谭震林被激怒了,“你们还要不要党的领导?”他指著中央文革那几个人说:“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老干部统统打倒。四十年的老革命,落得家破人亡。这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照这样下去,你们干吧,我不干了,不跟了(指紧跟毛泽东),砍脑袋,坐监牢,开除党籍,我也要跟你们斗争到底!”说到这里,谭震林索性豁出去了,提高嗓门说:“我一生犯了三个错误,第一,我不应该活到今天:第二,不应该跟毛泽东干革命;第三,不应该加入中国共产党。”说完便拂袖而去。
当谭震林拿起风衣往外走时,陈毅喊了一声:“不要走,要在这里和他们斗嘛!”接着,陈毅便对佯装镇静的康生说:“除了整人,还能干什么?就是靠整人起家的嘛!”
叶剑英趁机配合道:“老干部是国家财富,对犯错误的干部为什么要一棍子打死?要治病救人嘛!不能动不动就打倒,照这样下去,人身安全还怎么保证?还怎么做工作?”
饱尝揪斗之苦的余秋里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拍著桌子说:“这样残酷地对待干部!照这样下去,下次再揪斗我就不去,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
李先念不失时机地批评了《红旗》杂志一篇社论引起全国各地揪斗老干部的问题。
当周恩来为此问陈伯达、康生时,他们明明看过这篇社论,而且陈伯达还是签发人,但当面却撒谎,矢口否认看过。
聂荣臻说:“对干部子女采取关监的办法,是不教而诛。”他接着说,斗干部株连家属是“落井下石”不安好心。
这就是“文革”初期被定为“二月逆流”实为“二月抗争”中的名震全国的“四帅”、“三老”“大闹怀仁堂”。
由于江青等人恶人先告状,“大闹怀仁堂”的事激怒了毛泽东。两天后,即2月18日,毛泽东亲自召开了政治局会议,为江青一伙撑腰打气。毛泽东在会上大发雷霆“要否定文化大革命,办不到!大闹怀仁堂,就是要搞资本主义复辟,让刘、邓上台。大不了我同林彪南下,再上井冈山打游击。陈伯达、江青枪毙,康生充军!中央文革小组改组,陈毅当组长,谭震林当副组长,余秋里当组员,再不够,把王明、张国焘请回来;力量还不够,请美国、苏联一块来。”
谭震林气愤地打断毛泽东的话,不但声明自己没有错,而且当着毛泽东的面,再度重申自己“三不该”:“我不该早入党四十年,不该跟你干革命,也不该活到65岁!”
毛泽东愤然离开了会场。
在那种党和国家政治生活极不正常的情况下,谭震林不但面斥张春桥,与林彪、“四人帮”一伙直面抗争,而且还当面顶撞毛泽东,说出那一番有天没日、即使在今天也足以让国人震惊不已的言辞极为激烈的话。这样的话要是从别的人嘴里喷出,无疑是要被怒斥为“罪大恶极”、“反动透顶”的,即使不被杀头也很可能得把牢底坐穿,然而谭震林仅被毛泽东责令“请假检讨”。尽管“文革”中,谭震林也吃了一些苦头,但比起惨死的国家主席刘少奇,比起同为惨死的功高盖世的彭德怀、贺龙两位元帅,他要幸运得多了。历经浩劫,不但保全了性命,而且在康生、“四人帮”肆虐的1973年8月召开的党的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还当选为中央委员,实属一大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