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下江南,向来是电视剧相当热门的题材,只要想到堂堂皇帝竟然走出深宫,还要微服出巡深入民间,就可以有无尽广大的想像空间──当然,还得穿插风花雪月韵事,让戏剧元素更有“可看性”。
实际上,乾隆南巡并不尽然像大家想像或电视剧编造的那样,完全脱轨演出天马行空,毕竟封建社会以及宫中礼制并非可以轻易破除扬弃,从徐扬所绘《乾隆南巡图》,就可以从沿街跪拜的人群得知──皇帝出了宫,还是皇帝!
台湾故宫之前曾于图书文献大楼展出的“乾隆皇帝的文化大业”特展,这幅向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商借展出的《乾隆南巡图》,占去整面墙的长柜,无疑是令人瞩目的大画,但其实这幅画长将近二十公尺,展出所见还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幅画也只是《乾隆南巡图》的“第六卷”。
大多数观众最关心的不外乎:既然是乾隆南巡,乾隆在哪里?
其实,也不难辨识,刚刚进城门,骑着白马蓄有微髯的中年老爷就是啦!──有趣的是,皇帝并不一定非得穿黄色不可,这幅画中的乾隆穿的是蓝马褂,反倒是周围的贴身近侍大多穿着赏赐的黄马褂哩。
乾隆出巡往往声势浩大,除了大批随扈、官员,皇后、宠妃也经常随行,阵容庞大,不可能如想像中那么“自由”,不过,出了宫终究不同,接触的世界更为广大,也拓展了视野与见闻,还是影响很大,尤其乾隆南巡对江南的文化艺术发展影响更是深远。
乾隆和江南文人多有往来,名列“五词臣”之末的沈德潜,就是乾隆的江南诗友,退休后还和乾隆经常诗文唱和,清宫奏折中还可见江苏巡抚“代呈沈德潜诗册折”,而乾隆十六年第一次南巡,沈德潜迎銮于清江浦,乾隆皇帝龙心大悦,还赐下著名诗句:“玉皇案吏今烟客,天子门生更故人。”
乾隆喜爱饮茶,就是染了南方之习,原本只是流行于江南一隅的竹黄工艺,也因清高宗喜爱而带入内廷,甚至成为馈赠南洋诸国外宾的礼品。
《乾隆南巡图》的画家徐扬,也是乾隆第一次南巡时发掘的绘画人才,在内务府造办处成做活计的档册中,乾隆十六年六月二日就已出现徐扬的名字,可见乾隆还未返回宫中,徐扬的“活儿”已开始啦。
徐扬画人物、界画、花鸟、虫草都有所长,在内廷也完成不少长幅巨作,《乾隆南巡图》多卷之外,还有十公尺的《盛世滋生图》等,显示清高宗夸示乾隆盛世之意。
从史料观点看,这类纪实画作倒是留下许多研究当世的第一手材料,有趣的是,徐扬画中加入了近大远小的透视法,显然受到西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