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3年08月03日讯】2013年7月19日早上,我睡在一家酒店12层的12号房间里,打开床头灯,在看一本关于一个民族自身对于自己民族个人信任的书。主要的观点是:
1.最为发达的国家,本民族对于自己民族中的一个人信任的程度越高,比如北欧各国,国民的相互信任度就很高。
2.最为不发达的国家,也就是民风还保持着古老纯朴的国家,国民们的信任程度也很高,比如亚洲的不丹,还有非洲的一些部落,都是民族信任度比较高的国家。
3.宗教认同感强的国家,国民们也充满了信任感,比如领土属于亚洲、思想属于欧洲的以色列。
我粗粗翻阅着书本,把自己划入对于别人既有信任感,又有不信任感的群体。根据这个原则,我自己也属于被自己的民族可以信任也可以不信任的群体。就是说,在没有重大的民族利益和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在没有自身重大利益的前提下,每一天,一个人在自己的国家受到的怀疑次数越多,受到审视的次数越多,那么,就证明个人在自己的民族中间不被信任的指数越高。
接着我合上书本,开始了一个普通中国人不被信任的一天。我拎着我的只能装下一本书的皮包,走进电梯,到一楼的前台去结账。当我把房卡递给一位不微笑也不愤怒的小姐之后,她先是把房卡十分金贵的放到吧台的抽屉里,看了我一眼,问:“没有忘东西吧?”
我摇摇头。
正当我以为她要把押金退给我的时候,她却拿起电话,拨通了12楼的服务生说:“12楼12号的人要走了,检查检查房间吧。”
我说:“我的皮包里根本没有地方放任何东西,茶杯、拖鞋、枕头、杯子,都不可能装到我的皮包里。”
小姐说:“这是正常的手续,无论谁都要过这一关。”
大概等了五分钟时间,12楼的服务生电话打到总台说没有丢东西,就证明了我仅仅是一个住店的,而不是贼,小姐才把押金退给我。这个过程就是一个不信任的过程,但是只要你住店,就要忍受不被信任的过程。
刚刚不被信任之后,内心的一丝不悦还没有过去,我悻悻的走进酒店大厅旁边一间很小的咖啡馆。里面正在播放美国情歌王子理察.玛尔克斯的14首不朽情歌之一的《别太在意》,钢琴与吉他与理察的对唱,穿过岁月显得忧伤又多情。我找一个角落坐下,服务生就走上来说:“先生,对不起,先付费,后消费。”
我问:“为什么?”
服务生显然是听惯了这样的问话,不亢不卑的说:“先生,不是你消费后不付钱,但是肯定是有人消费后不付钱,才有了这样的店规。对不起,先生。”
付费后,重新回到角落里,再去听理察.玛尔克斯的情歌,觉得索然无味了。像喝开水一样,呼呼噜噜喝下一杯咖啡,啃下一块黑面包,匆匆走出了咖啡店。任何场所,只要你感觉到自己是是不被信任的,你肯定不会久留。中国古典小说里最常见的一句话是:梁园虽好,不可久留,表达的可能就是这样的心情,
咖啡店对面是一家书店,我穿过马路走进去,迎接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生,请将你的包存在柜台上。”
我问:“我拿上有什么不好呢?何况现在的书都是十六开本的,我的包一本也装不下。”
柜台里的一个女人说:“这是规定,免得出来搞不清楚。”
我说:“这又不是超市,存包干什么?”
女人说:“都是卖东西的,都要存包的。”
我把自己的包存在柜台上,就等于把自己的又一次不被信任的感觉存到公共服务针对个人不信任的柜子里,让个人的不信任被无限的扩大化。以至于我们的相互信任度等于零,以至于我们在随时随地都可以不被信任。
挑选了几本书走回柜台,存包的地方就是结账的地方,存包的人也就是结账的人。她拿起我递上去的200元人民币,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这两张钱肯定是假的无疑。当她肉眼不能决定这两张这毛泽东的头像会不会是我自己印刷上去的之后,就把钱放到验钞机上。在这一瞬间,我简直觉得我就是一个假钞印刷者,我就是一个应该不被自己的同胞信任群体里的一个。好在,钱从验钞机里出来后,收银的女人笑了一声说:“对不起,我每天收到一张假钞,就会罚三天工资,三天就白干了。”
我说:“就是假的,肯定也不是我自己印的。”
收银的女人说:“你敢印假钞,国家就敢枪毙你。”
强悍的回应,让我无言以对。
我走出书店,我问自己:我们在哪儿出了问题,竟然每一天会遇到这样多的不信任?同样,在不信任的过程里对于别人我们也不信任。假若再一次有人发动像上世纪70年代之前的各种运动中的一个,这种不信任的因素就是最可怕的动力,将推动你和我和他,在不信任里互相攻击和谩骂,甚至是火拼。
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许多不信任的眼神,在夕阳撒满屋顶的时候,我回到我的家里。打开电脑,我的博客个人中心里,出现了一句令我莫名其妙的语言:你的账户信用级别很低。我从来就没有账户,哪来的级别?天啊,一个人想摆脱不信任是多么困难啊?现实里的不信任,开始向虚拟里的不信任转化,我还上哪儿寻找信任的感觉呢?我再一次问自己:一个中国人一天要经历多少次不被信任呢?尽管“被”,现在是一个很令人讨厌的词,但是,我们还是想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