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美国大选的投票后民调结果显示,亚裔选民对奥巴马的支持率超出罗姆尼3倍以上(76%对23%)。这个结果让许多共和党人大惑不解。亚裔美国人与生活在郊区的上层白种人(共和党的铁杆支持群体)有着类似的人口学特征,应该比任何其他族群更加支持低税率、财政紧缩、传统家庭观念以及抵制过于激进的政策(尤其是在学历较高的阶层中)——而这些与共和党目前所主张的政策都密切相关。
在《亚裔美国人的崛起》(The Rise of Asian Americans)一书中,提到皮尤研究中心在去年夏天进行的一项有关研究:亚裔在美国人之中是收入最高,受教育程度最好,并且是上升最快的种族。与一般民众相比,他们对自己的生活、财政状况以及国家的发展方向更为满意,他们对婚姻、子女、辛勤工作和事业成功更加看重。亚裔美国人的结婚率高于一般美国成年人(59%对51%),未婚母亲的比率更低(16%对41%),而父母共同抚养子女的比率更高(80%比63%)。
美国高失业率 亚裔受冲击最小 (看中国配图)
当然,在奥巴马执政四年之后,对国家发展方向感到满意也意味着亚裔的自由主义倾向,正如皮尤研究报告中所介绍的有很大比例的亚裔美国人赞成同性恋婚姻和堕胎权利。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些自由主义倾向与降低税收、财政紧缩、尊重家庭观念和结束激进政策的意愿相左,会有利于黑人和西班牙裔,同时牺牲收入高、教育好、家庭观念传统的亚裔的利益。大多数亚裔美国人是第一或第二代美国移民,但他们并不是共和党对移民不满的对象(而是那些非法入境的墨西哥及其他中美洲移民)。
大家普遍认为,选举投票应当投给最有可能推行对自身有利的政策的候选人,从这点来看,亚裔美国人的投票行为确实有些费解,但这只是一般观点。很多选民并不是结合自身利益,但他们的投票也有其合理性。在有120万人投票的选举中,其结果不是任意一张选票所能左右的,即使有选举人票可能非常接近的情况,也可以由国内的大多数投票决定选举结果。一个人的投票并不会影响到这种选举的最终结果,如果不是热衷政治,那干嘛费这个劲儿去投票呢?原因就是选举比实际的法案需要更多的表演能力,使之更像是为戏剧或音乐会鼓掌而不是去买彩票。
如果从表演的角度来思考美国大选,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亚裔美国人如此果断地支持奥巴马了。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研究结果,虽然亚裔美国人不认为种族歧视是他们在美国社会中上升的障碍,而且亚裔和白人之间的较高的通婚率也确实说明这一现实,但亚裔还是觉得他们是少数民族。少数民族倾向于支持民主党,法院也支持民主党。相比之下,即使共和党内有一些活跃的少数族裔成员,而布什总统在拉拢拉美裔也取得了一些成功,但大家都认为共和党主要由白种人组成的。
此外,共和党最主要的支持者来自美国南部各州(有其深刻的历史成因),特别是在郊区或农村地区;而亚裔美国人大多集中在东西海岸以及大城市中,他们往往会觉得与南方美国人有着文化上的差异。而且,共和党支持者和政客近期所表现出的科学特别是进化生物学的敌意,可能让受过良好教育的亚裔美国人感到困扰。作为美国的新移民,从2000年至2010年亚裔人口增长了46%,某些亚裔美国人倾向于支持现任总统,也许是因为觉得不投现任领导人的票会显得(其实不会)不符合新移民的身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美国的犹太人民族比亚裔更为富有,他们也有强烈的家庭观念并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人口只占美国人口的很小比例(2%对6%),但他们在企业和政府的地位比亚裔更为显著。这些犹太人已经不是新移民了。他们已经是主人了!(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不明白为何他们不都是共和党人。)然而在刚过去的大选中,69%的犹太人把票投给了奥巴马,并不比亚裔美国人少多少,这还没说共和党比民主党更支持现任以色列政府。
犹太选民的投票行为进一步印证了选举中的表演理论。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犹太人对不公正待遇极为敏感,这也许可以解释他们向往宽松政策的原因,虽然这看起来与其经济利益并不一致。此外,在美国历史上的反犹主义都是私人行为而没有政府参与,例如当犹太人在大的律师事务所很难找到工作时,政府机构雇用了大量的犹太律师。大政府是“朋友”,而且这种友谊很明显是互惠的。这也是解释亚裔美国人投票的一个可能原因,因为允许移民是由政府来决定的,虽然几十年前移民法还对亚洲人严重歧视,但现状已经好转。
我用鼓掌来比喻投票,但其中也有不同之处。在戏剧或音乐会中,掌声的响亮程度会随观众对表演的热情增减会有所不同,但嘘声还是少见的。在某些体育赛事中是常常有人起哄,所表示的是对某支球队的反感,这种情绪并不会激励人们去支持另一支球队。政治选举是不同的,选民支持某个候选人,可能完全是因为不喜欢另一个家伙。选A而不是选B,其原因可能并不是选民更喜爱A或认为A会是更优秀的总统,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受到B或其支持者的侮辱或不尊重。少数族裔中的成功者,或成功的少数民族,可能会认为少数民族的地位是不可分割的,所以他会给对少数民族持敌视态度的政党候选人投反对票,即使该候选人并没有对成功的少数民族或其中的成功者表现出敌意。这种情感可能是解释亚裔美国人和犹太人在2012年的总统选举中投票行为的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