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所依,在中国始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许多低收入群体的晚年格外凄凉;而反观美国,已经建立起一套非常完善的养老体系,低收入者的晚年反而会过得更加无忧。钟奶奶和陈医生均在暮年时期远渡重洋,旅美度过余生。
陈医生出身名门,文革时遭受不公正待遇,妻子在批斗中流产,终不堪忍受,选择与他离婚。1981年,经过老师和亲戚的推荐,陈医生作为访问学者到哈佛大学附属的麻省总医院进修。他一边在麻省总医院进修,另一边在中餐馆打工,后来在餐馆认识了现在的太太(图中左照者),接着移民到美国。由于陈医生来美时已经48岁,过了考取医师执照的年龄,他便开办了一家私人针灸诊所,同时经营太太家族那边的中餐馆。
陈医生弹得一手好钢琴。他的父亲早年留美,后来在国民政府担任高级职务,母亲则出身富商家庭,所以他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
陈医生居住的是政府提供给低收入者的廉租房,申请条件是夫妻收入不超过1800美金。因为陈医生已经80岁,按规定政府需要安排人照顾,但陈医生申请太太为照料人,为政府减少负担,所以陈太太的收入不计算在内。小区多为2层复式结构,一门四户,环境优美。
公寓为两层复式,一层有厨房和小客厅,二层是两间卧室、卫生间。
有时陈医生去中华耆英会设在君子楼里的餐厅吃午餐,一份饭含水果、牛奶才2美元。中华耆英会每天要做1000多份这样的饭菜,成本其实要8美元,但因为有政府补贴,向老人只收2美元。中华耆英会专门为华裔老人人提供语言、膳食、娱乐和出行方面的服务,时间已经超过40年。
陈医生在中国时的工作证、美国政府发放的红蓝卡和附加医疗卡。每月他交240美元保险费,便可享受看病住院全部免费。
陈医生62岁开始领取养老金,由联邦社会安全署发放,每月近1000元。而陈医生的太太之前在联邦银行工作,退休可以拿两份养老金,每月能拿到3000元左右。这样算下来,陈医生夫妇的养老金就非常可观,加上之前经营中餐馆的积累,他们在美国有多处房产。陈医生在波士顿市郊有房子,因为现在年龄大了,住在市里生活更方便,房子便让给儿子居住,儿子的房子则出租。这幢房子一共四层,80年代买的时候才20万美元,陈医生的私人诊所就开在地下一层。
陈医生平时出门都开车,他和太太各自有一辆。这辆福特2000年初购买,当时不到3万美元。
象许多海外华人一样,陈医生非常关注中国的新闻,而在美国有更多的华文媒体可以选择。
钟奶奶年过九旬,一生坎坷。经历抗战动荡,失去丈夫,守寡40年,独自拉扯两个儿子长大。直到68岁,才与现在的美国丈夫重结良缘,嫁来美国,三年后拿到美国身份。她说:“我都68岁了,和他结婚就是想把孩子带出来。我出来了,起一个桥梁作用,将来可以申请孩子移民,我们名义上是夫妇,但实际是朋友。”
钟奶奶考上公民后,马上申请大陆的儿子和家人来美国,但他们此时却瞻前顾后,惦记着大陆的退休工资,又担心年龄大了,不会说英语,在美国不好找工作,不愿意过来。钟奶奶叹道:“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来呢?”
从此,钟奶奶开始在美国的独自养老生活。波士顿市中心有多幢老人公寓,紧邻唐人街,钟奶奶就住在其中的君子楼里。老人公寓面向没有房产的低收入群体,房租按收入的30%收取。每天会有钟点工上门为老人整理家务,费用也全部由政府买单。
钟奶奶的先生几年前因为患上老年痴呆,住进疗养院,现在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晚上房子里空空荡荡,显得非常孤单。
钟奶奶同时有红蓝卡(联邦医疗保险卡Medicare)和白卡(医疗补助卡Medicaid),可以享受免费医疗,美国政府对上年纪的老人还提供就医免费接送、上门服务等便利措施。钟奶奶说,这是她决定留在美国的主要原因。“儿子都是退休工人,不想增加他们的负担。”
钟奶奶现在记忆力有些不太好,医生把常吃的药按日期放在盒子里,方便老人服用。
医院给钟奶奶配了一部急救手机,但她不怎么会用,也没人帮她修理。
有时会有一些军校同学、教友打电话给钟奶奶聊天,钟奶奶的儿子也经常打越洋电话过来,问候老人。现在身体不好,钟奶奶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回过国了。
饭点时,会有专人送饭上门。钟奶奶因为患有糖尿病,吃得比较清淡,一份饭要分开两次吃。君子楼里主要是华人居住,菜谱都是中式餐点,每天花样不同,并有营养师根据老人的身体条件,平衡膳食。钟奶奶有时还会自己煲些广式粥汤,材料都是自己推着小车从超市买回来的。
平时钟奶奶就在楼下看报纸,有时出去走走。这里住的老人很多都来自广东台山农村,现在美国安享晚年。
因为不能走太多路,钟奶奶散步就是围着公寓绕圈。在美国社会,没有中国人传统观念里的“养儿防老”,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已经照顾到老人的方方面面,加上美国人从小就非常自立,人到暮年很愿意享受独居生活。只是些生长在中国文化圈里,习惯于儿孙欢绕膝下,晚年却身处异乡的人,还会感觉到孤单,钟奶奶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