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自中国山东省的孙丹丹。我于2010年8月23日向纽约南区联邦法庭递交诉状,状告中国总理温家宝,中国计划生育委员主任李斌,中国山东省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盖国强,中国山东省苍山县人民医院院长孟祥宏。
我感谢博讯网及法国广播公司,报道或转载我有关控告温家宝及中国计生委绞杀婴儿、摧残妇女的野蛮罪行。鉴于有许多朋友不断询问有关诉讼的进展情况,更有许多人百般阻拦我继续控告,我愿在此解释一下,我为何要在此时此地控告温家宝。
一九九六年对有些人来讲是很平常的一年,对我却是历史上最最黑暗的瞬间。
到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爱还是欲,作为老师,作为园丁,他强奸了我。那时我还是一个不满十七岁的乡下孩子。
他那一瞬间的兽行,却毁了我一生。而我这个被强暴的少女,不仅遭受了那个禽兽的百般蹂躏,更因为那个所谓园丁播下的种子,而遭受了中国计划生育部门的百般摧残,从此过上了比白毛女还要悲惨的生活。
当发现自己怀孕时,我慌得不知所措。计生在当时是谈虎色变,人人都诚惶诚恐的。园丁跑了,我也躲藏了。计生办的官员们一时找不到要抓的对象,就将园丁的老父亲抓起来,当天就将他的腿打断了。
庞大的家族压力迎面压下,老爸一气之下把我扫地出门。万般无奈,我住进了一个荒废的老宅。周围不见人烟,只有一棵老枣树相伴。没有电,大白天也看不见水是否烧开了。
生活的磨难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对人格的侮辱和对尊严的践踏,令我无法忍受。计生办的官员如狼似虎,哪怕我死死地抱住门外那棵老枣树,他们还是生拉硬拽,把我拖进了面包车。这一生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此。
被绑架,被做人流,......,不堪回首。每每回想到那张手术床,我就想到屠夫的案板。人不再是人,只是任人宰割的一团肉,只是一个该被唾弃、该被沉塘的坏女人。
那个没有享受过母爱,也没有享受过父爱的小生命,更是我一生的痛。她的一生,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着不幸,比她的妈妈更加不幸。在学校里,她常常成为被取笑的对象,取笑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的户口本上,母亲和父亲这些栏目至今都是空白。她是一个孤儿,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孤儿,一个无法与母亲相见的孤儿!
常常听说一句话,只有死路一条。那是万般无奈时的最后选择。但那个时候,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死都无法解决问题。沉重的心理沉疴就这样形成了,伴随我终生。
我当时把那个禽兽园丁看成是罪魁祸首。来到美国,我知道了问题的根源:是中国残酷的计生屠婴政策毁了我的一生。
是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绞杀了我子宫中正在妊娠的孩子,摧残了我另一个即将降生的孩子,更彻底摧毁了我的青春岁月。
如果说那个禽兽园丁对我犯下的是强奸罪,那么中国计划生育部门对我的孩子犯下的则是杀人罪!
如果说那个禽兽园丁所强暴的对象是我个人,那么中国计划生育部门所强暴的对象则是全中国人民,是反人类罪!
那个禽兽园丁还多多少少知道些廉耻,知道他的行为是犯罪,事后也知道对受害人一再道歉;可中国政府对其野蛮的计生政策,对其所摧残的众多中国妇女和扼杀在母体中的众多婴儿,却从未承认过是犯罪,反倒不知廉耻地一再说什么是利国利民,是百年大计,是万年大计。
那个禽兽园丁尚且知道停止犯罪,从此不再强暴良家妇女;可中国政府用野蛮人流的方式来绞杀婴儿、摧残妇女的行为,却一刻都未停止过。每时每刻都会有众多的中国妇女被赶上手术台,被强制人流,被强制结扎,就象是在进行集体阉猪。
我敢说,被中国兽医们阉割的猪马牛都加起来,也难以同中国计划生育部门强制人流强制结扎的妇女人数相媲美。
我相信,中国的兽医们绝不会将一个正在妊娠的幼崽在母体中剪碎,再将母体抛到街头;但中国的计划生育部门就会将婴儿在母体中活活绞碎,再将母亲挂牌示众。
因为在年少时被老师强暴,又被中国政府强制人流,我家又是在农村,按我们那里过去的风俗,我这样的女人应该被沉塘喂鱼的。可想而知,我那时的生活该是何等艰难。我不久便被家人扫地出门,一个人流落荒郊野外多年。为了逃避中国计生部门的频繁骚扰,也为了躲避家乡父老对我的歧视,我于2009年来到美国,并在美国寻求政治庇护。
来到美国后,我才真正感受到上帝的关爱,人情的温暖,以及民主、自由、平等、博爱这些人类普遍价值对我的重要。我悲惨的人生,令人难以启齿的经历,非但没有受到美国人的歧视,反而得到了许多人的同情、理解、和帮助,特别是来自教会的兄弟姐妹们。
2009年11月,我在几位朋友的陪同下,前往国会作证。那时,我还是刚刚逃离虎口,对中国政府,对中共警察,对中国计生部门还充满恐惧,担心他们会来美国追捕我,更担心他们会迫害我家人,将我在国内的亲属绑架去作人质。于是,我在国会作证时,为了防止中国国安国保按图索骥查到我的真身,我用了假名,朋友们还建议我模糊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等等,我甚至还是蒙面在国会作证的。
即便如此的蒙面作证,如此隐姓埋名,还是让我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生活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时常做恶梦。梦见被国安绑架回国;梦见又被计生部门绑去做人流;梦见又被赶出家门;梦回那个废旧老宅;梦到那颗老枣树;梦到一群男男女女在对我龇牙咧嘴,指指点点。可从不曾梦见有谁来搭救我,不曾梦见有谁甚至只是帮我遮挡一下,遮挡一下正在生产的母亲,遮挡一下刚刚降生的孩子。只有那个老枣树在落泪。是在同情?还是在为它的无能为力而伤感?
然而,即便如此的蒙面作证,如此隐姓埋名,我还是被中国国安跟上了。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来威胁恐吓我,要让我从此消声匿迹,否则将关押我父母。就在前几天,临沂市的国安局长还亲自到我父母家里,对我父母进行威胁。现在,我才了解到,中国的国安国保是比中国的计生部门,甚至是比克格勃党卫军都要强大千倍万倍的。正如那位国安大叔在电话中同我讲的,即便我跑到月球,他们也能在一夜之间将我找到;即便我毁容整容,扒掉一层皮,他们也能认得我是孙丹丹。同时,我也面对着一些中国人,甚至是自称是中国民运人士的误解,说苍蝇不落无缝蛋,说我在中学时就勾引老师。一个以维护妇女权益为宗旨的机构还威胁要开除我,说我损害了她们机构的声誉。
无奈,我必须站出来,让中国政府知道,也让那些还在以各种方式歧视欺侮我的男男女女们都知道:
我虽弱小,但绝不可欺!
我要向中国政府讨还欠我多年的血债;
让中国政府还我个清白;
让中国政府将我的残障女儿给落上户口,颁给她合法出生证,而不再是没爹没娘的黑户。
同时,也让我那可怜的女儿知道:
你虽然是强暴犯罪的结果,但你没有罪,你是无辜的;
你虽然被中国计生部门摧残致残,但你的妈妈要用毕生精力来为你疗伤,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要保护我侥幸活下来的女儿,不再被大大小小的色狼强暴,更要保护她不再被中国的计生部门送上屠案,被人流,被结扎;
我要保护我女儿的女儿,不再被扼杀在子宫中,也不再是仅仅是因为侥幸才来到世上,或是因为没被杀干净而成为黑户残障儿。
温家宝即将来纽约参加联合国大会,我届时将向温家宝面交诉状。为了给我自己讨还公道,也为了千千万万的中国妇女不再被人流,不再被强暴,我誓将中国实行野蛮计划生育政策的魁首送上历史审判台。
我希望各位同我有类似经历和诉求的姐妹们,能够同我联系,让我们成为共同原告。
我今日所做的,只是想讨还公道,讨还我应有的尊严。请大家一道帮我讨还公道。
孙丹丹,2010年9月5日于美国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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