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为了给冬冬和他男友一点空间,我下班后约了阿文去逛街。一直逛到所有商店都关了门,我却什么东西都没买,在金鹰看见一件薄羊毛的V领毛衣,青色加粉色的菱形格子,喜欢得要命,左试右试终于还是含恨离去。阿文见我这小气样嘲笑道:“你不买新衣服,就能买得起房了?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嘴硬:“我不买这件衣服,至少能为我的新房子贡献0.05个平方米。”见我对房子痴迷到这个地步,阿文诡异的一笑:“说不定最近我能帮你实现你的房子梦,你要怎么讨好我?”“我只卖艺,不卖身!”我觉得她是在逗我,无精打采的回答。
“切,你卖了身也未必卖得起房。现在的小姐十七八就出来混了!你太老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难怪嫁不出去。”阿文一直就是单身贵族,男朋友谈了一打,无一成功。“你不恶毒,还不是照样被人甩?”阿文说:“你等着吧,明年一开年,你就能买房。这段时间好好工作,千万千万不要辞职!”阿文像个巫婆,神秘兮兮。
我不以为然,看看天色不早,彼此道了别。到了楼下,发现楼前停了辆黑色的捷达,青岛牌照,估摸着是冬冬男友的。我心怀鬼胎的将车牌记下来,短信发给在老家当交警的表哥,让他帮着查查车主是何方神圣。时间很晚了,我轻手轻脚打开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道。打开灯,发现我们的鞋架上放了一双脏兮兮男式的浅口靴,估计就是屋里异味的发源地。我将窗户打开,夜晚清冷的风吹进来,才感觉好了些。
夜里出来上洗手间,隔壁的房间传出压抑的呻吟声,我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窥探了别人的隐私,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第二天起床迟了,匆匆洗漱出门,隔壁房间一直紧闭着门。刚上班不久,就接到表哥的短信:捷达车主叫孙建华,1970年生,户籍青岛。冬冬的男友不是叫张语吗,不有29岁吗?难道他是借别人的车?但我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我从未谋面过的男人,不叫张语,而叫孙建华。
周末,冬冬和她的男友去苏州旅游,所以一直到了周日晚上,我才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豪门弟子。挺高挺白的一个男人,眼角有皱纹,穿着风衣,袖口部分亮亮的,估计有些年月没洗过了。这天晚上,他们俩请我吃饭,就在家附近的忘不了酸菜鱼馆。由于第二天张语就要离开南京,所以冬冬的神色很落寞,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张语对我说:“谢谢你一直照顾冬冬,敬你。”我不喝酒,所以用茶代替,张语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三两杯酒下肚,豪门弟子的话明显多了:“冬冬,别怕。我回去跟我妈说去,他们不接受你我就跟家里断绝关系!咱自己有手,没有他们也一样创业!”冬冬终于哭了,哽咽着说:“别为了我跟家里闹,你跟他们好好谈谈,实在不行……我就成全他们,离开你。”
TMD,又是一傻妞!我心里着实气,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将筷子一丢:“失陪,我去洗手间。”走出饭店,深深的吸了口气。外面有些冷,我抱着胳膊,看食客们笑逐颜开走进走出,好一派热闹景象,谁会在乎,里面有个伤心女子在哭泣呢?
再次走进包间,正听到张语说:“奔驰320借给老马了,他有一铁哥们娶媳妇,我刚买的新车就让他这么着给开走了……”见我进来,他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正跟冬冬说呢,我一朋友把我的车借走了。”
我听了心里一紧,说道:“那这辆捷达不是你自己的啊?”“是我的啊,我有三辆车呢!还有一辆跑车,被我老爸没收了,怕我飚车,危险!”我简直没办法继续坐下去了,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大得没边的谎言揭穿。后来想想,说不定他是用别人的名字登记买车呢?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是这样。
(三十九)
张语走后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冬冬都沉浸在分离的悲伤之中。毫无疑问,张语此次的造访,更坚定了她与他走下去的决心。每天晚上九点钟,冬冬会准时打电话给她远方的男朋友,可是这个男朋友不是在应酬,匆匆说几句就挂断,就是长时间的不接电话。如果是这样,冬冬一个晚上都会心神不宁,坚持拨着那个熟悉的、总也接不通的号码。
选择一个雨后的傍晚,在散步的时候,我将关于车的疑惑告诉了冬冬。冬冬听了直摇头:“不可能,肯定是他用别人的名字买的。他跟我说过,他怕他家里人查他账。”“那我们来做个试验吧。”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是孙建华吗?”“是啊?”我挂了电话。简单的两句对白在免提中显得异常明白清晰。冬冬慢慢蹲下身去,抱住我的膝盖,憋了半天,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哭出来就好。在冬冬强硬的追问下,张语也玩起了失踪,从此销声匿迹。
天下负心的男人,竟是何其的相似!……
<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