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租房真是个麻烦事,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南京的房价又涨了一大截,租金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条件稍微好点的一房一厅都要1000元上下。同事们得知我又要租房,提议:“你干吗不贷款买套小户型啊?每月供房的钱也跟租房差不多,多少年后还落套房。”我说:“是啊,但是我总得先凑出首期款吧。”
那天上班,我总走神,心里盘算着自己有多少资产,这张卡里3000,那张卡里5000,定期1万,总共不到2万块,想在南京市区买了套?呵呵,除非哪个开发商看上我了。我心里自嘲着,买房的念头却再也遏制不住,每天上房地产的网站望梅止渴,周末还特意去公司附近的几家楼盘看了看,其中一个68平米的房子令我心动万分,就是价格太高,请售楼小姐帮我算了算,总价是41.8万,加上期税、维修基金等各种费用,首期需要准备10万元左右。
攒钱!我暗下决心。租房子时也不惯自己的烂脾气,在公司附近与别人合租了一套两居室,一个月500块,条件也挺好,小区挺干净。合租的女孩子叫冬冬,一个东北女孩,还在念研究生。我搬家的那天,她特热情,帮我张罗这张罗那,安顿好后,我们一起去逛超市,走在路上,她很自然的就挽起我的胳膊,跟我说这说那,感觉特别亲切。
搬完家后,柴博士前来做客,他里里外外看了一圈以后下了结论:“还行,就是有点贵了。”我本来想想问:“物有所值吧?”结果听他这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博士说:“其实,如果,那什么……嗨,算了,不说了。”我平时最恨人家这样说话,要么就说,要么就不说,干吗这么神神叨叨的?见我没反应,博士还是忍不住要把话说出来:“其实,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可以搬去我宿舍住。”我瞪了他半天,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时候大门嘭被推开了,冬冬大大咧咧的走进来,我赶忙介绍:“这是柴,某某大学的博士哦!”这才打破了僵局。博士道别后,我发了一个消息给他:“我们不可能。”很快,回消息了,我一看手机立即倒地,他回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三十五)
搬家没多久,我接到公司任务:去上海参加一个采购会议,同行的,还有一位技术部门的同事。回家收拾东西,冬冬听说我要去上海,随口说了句:“如果方便的话,到宜家帮我捎个CD架回来。”听到宜家两个字,我的心顿时揪了一下,“好的,我尽量帮你带。”我勉强说道。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起田飞。在那个满天灿烂的星光夜晚,21岁的白衣少年从远走近,他微笑着,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着光芒:“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吧。”空气中充满了初夏青草的味道,清新中有种奇妙的淡淡香味……
第二天一早,我和同事在长途汽车站汇合,抵达上海后就直奔会场。我第一次参加类似的会议,但凡觉得人家有一点购买我们产品的可能,就热情发名片。期间阿文打电话骚扰我:“你在哪啊?你跟博士发展得怎么样啊?”我说:“我出差呢,疯狂发名片,带去的一盒已经用掉一大半了。”阿文毫不留情打击我:“夜总会妈咪才这样发名片呢!”“妈咪怎么啦?人家也是按劳取酬。总比偷吃扒拿强。”我也毫不留情挂掉电话继续发名片。
傍晚,吃完主办方安排的自助餐后,我坐地铁去了浦东。在世纪大道上徜徉,凄清的晚风吹在脸上,眼睛里竟然落下泪来。这里的一切都还那么熟悉,两个人牵手走过的情形还清晰如昨,身边那个熟悉的人已经远去,我还在异乡辛苦打拼,苦了累了委屈了,都必须一个人承受。
坚强,有的时候是因为太多的无奈。记得刚进公司的时候,拜访一家电台的副总,交谈中,他在菲律宾旅行的女儿打来电话说要回宁,他的父亲摆下所有的威严:“在厦门转机时别乱跑,我已经托夏伯伯到时候来看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絮絮叨叨。
后来一打听,人家女儿和我一般大。走出电台大门,我就蹲在人家墙角边抹起了眼泪,给我爸爸打电话:“爸爸,我想回家。”
那次把我老爸老妈吓得不轻,特意跑来南京探望我,以至于后来无论多苦多想家,也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再不敢报忧了。
多少次加班孤独的回家,看到公交车里的亲密母女,我的眼角都会湿润,天呐,有谁知道我多么想家?多么想我的爸爸妈妈?
看看天色已晚,我打车回到宾馆,同事正在看电视,见到我特兴奋地说:“蓝,刚才值班的小张打电话来,说傍晚以后我们公司网站点击率是平时的两倍呢!估计是我们发名片起效果了。”我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凝视着镜子中的我:姑娘,日子会好起来的。
<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