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股市政策面再次成为中国股市未来走势的一个重要变数。
一方面,通胀压力的加大和股市泡沫的阴影令决策层感到担忧。另一方面,政府可能又希望保护公众对股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投资信心,正是这种信心使中国股市成了企业融资的可行去处。如何平衡这些相互冲突的利益将决定今年的股市走势。
迄今为止,过去几个月中政策面的压力,加之投资者对全球增长放缓和企业利润疲弱的担忧令中国股市的这一轮牛市首次出现长时间的调整。在过去两年里,基准的上证综合指数上涨了4倍多。在10月16日创出6092.06点的高点后,该指数一度下跌近20%,但在最近几周有所反弹。上证综合指数周一收于 5393.34点,较10月份的高点仍有12%的跌幅。
尽管投资者在新的一年里推动股价不断走高,但这种反弹一直笼罩在通胀加剧、全球经济降温以及政府收紧政策所织就的不确定性阴云之下。
残胖と?Essence Securities)驻深圳首席经济学家高善文说,牛市的基础没有发生变化,但信贷政策收紧将继续带来压力和变数。同其他市场相比,中国股市的估价仍然过高,也有越来越多的分析师担心强劲的利润增长势头今年将会放缓。
由于去年食品价格的飙升,通胀问题目前已成为中国决策日程上的头等大事。预计2007年全年的消费者价格指数将达到4.7%,远高于4.14%的一年期存款利率。政府担心,由于家庭存款实际价值的下降,通胀会让更多人将资金投入到股市中。因此,政府一直在上调利率,减少流入开放式基金的资金量,并提醒人们注意市场风险。
高善文称,在2008年,政府将会继续谨慎关注资本市场中出现泡沫的可能性。
中信证券(Citic Securities)驻北京策略师郗峰表示,股市今年出现一些剧烈波动不可避免,但他仍认为上证综合指数达到7000点左右不成问题,这个点位比目前水平高出约30%。高善文说,对他而言,目前的不确定性太大,因此无法预测市场的表现。
由于中国大型银行在蓝筹股中占据重要位置,且在股指中占有很高的权重,因此利率水平格外值得关注。比如,中国建设银行(China Construction Bank)在上海上市的A股从11月1日11.32元(1.56美元)的高点已下跌了14%,而中国银行(Bank of China)则从同日7.48元的收盘高点下跌了11%。
银行利润主要来自于存贷款之间的息差,这两项利率都是由国家制定的。2007年全年,央行总计将基准一年期存款利率上调了1.62个百分点,但仅将一年期贷款利率上调了1.35个百分点。这实际上等于降低了银行的利润空间,其影响在今年的业绩中可能就会显现出来,银行类股最近的下跌就与此有关。
不过,利率的温和上调可能不会明显降低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背景下的贷款需求。分析师表示,存款利率上调幅度更大的事实反映出,相对于企业可能面临的困难,政府更重视补偿通货膨胀给居民存款造成影响。
多数经济学家预计,今年仅会加息两到三次,低于去年的六次。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China International Capital)首席经济学家哈继铭预计,政府不会也不应通过上调利率刺破资产泡沫。许多投资者都认为,政府更希望在奥运会之前避免市场出现难以收拾的局面。
不过,中共政府对经济各个领域的影响力使其除了利率之外还有更多选择。政府一直在更加积极地给市场降温,避免重蹈其他国家曾经的覆辙,如美国本世纪初的熊市,以及日本和台湾上世纪80年代末股市的暴跌。
幕后的措施今年会如何发挥作用将比利率的走势更难预测。
比如,政府一直在加快国有企业在国内证交所上市的速度,增加股票供应以吸纳投资者的资金。与此同时,政府近几个月来还在控制开放式基金的发行,减少流入股市中的现金量。
中国领导人从不忌讳通过口头干预方式给股市降温。去年10月底,中国共产党的机关报《人民日报》就曾援引中国证监会主席尚福林的话说,股市的估价过高。温家宝总理11月份也曾在两个公开场合表示,政府决定防止泡沫的形成。其他政府官员也多次警告国内投资者股市存在风险。
麦格理证券(Macquarie Securities)中国经济学家保罗•凯维(Paul Cavey)说,显然中国借鉴了其他股市遭遇泡沫时的经验教训。当年在日本和台湾,政府对泡沫仅作出了有限的反应。中国所作的工作则要多得多。相比之下,发达国家的监管者不愿提前强行刺破泡沫。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主席本•贝南克(Ben Bernanke)曾表示,既要在早期正确判断出泡沫,又要在不损害其他资产价格及总体经济的情况下化解泡沫,这对政府来讲是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另一个问题是,如果投资者开始假定政府会在事情失控时介入,那么政府干预常常会鼓励投资者进一步冒险。
显然意识到了在口头干预方面不宜走得太远,中国官员的负面市场评论已有所收敛。由于近期的牛市鼓励了数百万家庭首次投资股市,市场的下跌现在会产生更广泛的社会影响。
凯维说,目前还看不出有对市场采取更多干预行动的强大政治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