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人士说,中纪委、监察部、审计署等继连续发起查处社保基金、土地违法违规等几次攻势之后,下一步反腐敗查处三个重点单位:铁道部、中石化和中石油。目前铁道部几名副部级、局级官员已经被调查,而涉及能源事务的中石化、中石油等部门,亦不断有要员被举报。
铁道部在中国是一个特殊部门,长期以来有“铁老大”之称,其政企合一的组织结构,其半军事化的性质,都决定了其封闭程度更高,寻租空间更大。多年来货主、票贩子与铁道部门内部沆瀣一气,勾结牟利,民愤极大。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就有中央候补委员、铁道部副部长张辛泰等人落马;九十年代第一个夏天,铁道部副部长罗云光垮台,曝露出一个腐败窝案,铁道部被查处局级干部15人、处级干部19人。针对现任铁道部长刘志军的投诉、上访、揭发一直不断。
消息人士说,就在今年“两会”期间,曾有人民代表联名要提出罢免刘志军的提案,当局多管齐下,分头“做工作”,甚至对这些代表进行监视、调查,软硬兼施,将他们的行动压了下去。但他们这一行动,还是惊动了高层,现在铁道部副部级、局级官员已经被列入调查范围。
铁道部权力太大,几乎凡是中央设立的党政、司法、文化等机构,铁道部内都有一套,自成体系,垂直领导,其人事权、财权都不让外人染指,使铁道部系统成为遍及全国的“独立王国”,让人侧目。中央已经决定逐步采取措施,削减其权力,第一步先改变铁路公安的隶属关系,收回由中国公安部领导。
今年54岁的铁道部长刘志军是“九头鸟”湖北人,简历上称他毕业于辽宁大学,有硕士学位,但据知悉内情人士说,实际上他只有初中文化,文凭是“灌了水”的。改革开放之前,他在铁道基层工作,领导看他写字、口才不错,安排他接待上级机关下来视察的官员,他因此得到机会接触上层,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了武汉铁路分局负责人。此后官运亨通,到他50岁时在十届人大进入内阁担任铁道部长,并被选为十六届中共中央委员。
刘志军的做官秘诀是:对江泽民全力以赴。每次江泽民乘坐专列到各地视察,刘志军必定放下工作,全程陪同,亲自落实旅行事务,保证万无一失,使江泽民对他十分欣赏。
刘志军在仕途上的青云直上,直到其胞弟刘志祥因为涉黑而落马。
铁道部长刘志军
刘志军凭借他在铁道系统一言九鼎,不断地提拔自己的亲戚,亲弟弟刘志祥便是其中之一。刘志祥从一个普通的铁道工人被提拔为人事干部、纪委书记、副站长,1997年4月,41岁的刘志祥升为汉口火车站站长、武汉铁路分局副局长。官方的《人民日报》曾以《百年老站新站长》为题,称赞刘志祥厉行改革,“引述”职工的话说:刘志祥“是一身正气为人、两袖清风处事”。
然而,2006年3月,刘志祥,因涉嫌故意伤害、贪污、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在湖北省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正式受审。起诉书称:高铁柱因承包经营汉口火车站招待所未到期却被汉口火车站单方废除合同,多次找站长刘志祥索要赔款。刘志祥得知高准备与他人到有关部门举报其违法犯罪问题,便指使无业人员携带凶器窜入高的租住处,持刀刺破高右股动脉致其死亡。公诉机关同时还指控,刘志祥利用职务便利,伙同他人贪污公款,计人民币1227万元、美元58万元、欧元13.5万元。2006年4月,刘志祥被湖北省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处死缓。网上耳语:犯下两条命案,未判死刑,“还是有个当铁道部长的哥哥好!”
对于刘志军来讲祸不单行的是,就在这时,又连续发生两起火车追尾撞击的重大事故,众多旅客和工作人员受伤。消息人士说,此后有关刘志军的不利传言不绝于耳。
现在,随着江泽民势力式微,刘志军的好日子成为过去。审计署已宣布,今年审计重点是铁道部,将对铁道部预算执行情况和铁路建设基金等进行审计,这是继1998年组织的对铁路全行业审计以来,对铁道部规模最大的一次审计,将统一组织经贸司、投资司、外资司及部分特派办、交通运输审计局,分别对铁路运输企业的财务收支、铁路建设项目、铁路行业世行、亚行援贷款项目,以及铁道部预算执行情况进行审计。
消息人士说,“中石化”(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简称)和“中石油”(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的简称)都是中国国有企业中的超级巨头,它们在中国国民经济中所占的份额、它们对中国经济实力和可持续发展的影响,都属举足轻重,它们掌握巨额经济资源,而且与中共高层决策人物的关系又盘根错节,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个企业巨头比国务院一些部委的权力和影响力还要大。而且随着中国加入全球性的能源竞争与合作,这两个企业对外经济活动十分频繁,不法贪官进行经济犯罪的空间更为扩大,转移非法收入到海外的渠道更为多样,也更难以监察。
消息人士说,中纪委很早就盯上这两个企业,但是也深知这是两根“硬骨头”,如果中央不下大决心,啃不下来。“中石化”总经理陈同海曾经被调查,但后来不了了之,就说明这一点。
陈同海系中共老一辈领导人陈伟达之子。陈伟达(1916-1990)是江苏省灌云县(现响水县)人,中共建政前担任过淞沪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华东野战军师政治委员,1949年后从宁波地委书记,杭州市委书记,干到浙江省委书记,天津市委书记和中央政法委员会副书记。
陈同海1948年出生于山东省惠民县,毕业于东北石油学院,从浙江省科委、浙江镇海石化总厂委副书记、书记、宁波市委副书记、市长一路升迁,1994年,升任国家计委副主任;四年后,1998年,他空降到中石化担任副总经理,2000年兼任副董事长。从2003年4月,也就是在当年人大内阁正式组成之后,陈同海任这个国资委旗下排名第13位的超级国有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
陈同海在上任中石化后不久,说出了一句令业界震惊、很有个性的话:“要把中石化变成一只‘狼’!”不过,一年多以后,传出这只“头狼”被调查。然而,中央高层有人介入对陈同海的调查,力保他过关。目前陈同海已经被保了下来,继续担任总经理,暂时没有牢狱之虞。
中石油也问题重重。例如国家审计署2006年9月11日发布的审计公告指出,2005年财政部从“中石油”上缴的所得税中退库100亿元,弥补炼油项目亏损,这种暗抵收入的做法违反了“收支两条线”原则,称“已经违规”。
最近,胡温当局重新启动对中石化和中石油的反腐调查:垄断行业运行是不是透明合理?还有没有更多让利于民的空间?其中有多少利益输送和违规操作?2007年4月17日,中石化在总部举行北京、南京、广州、武汉四个审计分局成立暨揭牌仪式,中石化自已说:中国石化审计体制改革工作迈出了实质性步伐。
事实上,没人相信中石化自己能审计自己。最近,国家审计署派出工作组专赴“中石油”进行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