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坐火车三十余小时南下。所行所见,除了惊痛,我不知还能用别的什么词来形容。归来后,常常惘然,山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而,语言,语言永远是那样苍白无力。所以,我闭上嘴,仅仅把一些照片拿出来给你看。
美丽的田野,遗憾的是贫瘠,三千米的海拔使得这里的农作物基本上只有三样:土豆、荞麦、燕麦。
所以,这就是一年四季人和牲口的主食。彝族是很热情好客的民族。在火塘上支一口大锅,煮好了土豆,要先给客人吃。等我们蘸着盐和辣椒面表示吃好了后,才是主人吃。主人吃好后,终于能轮到已经被几次撵出屋子的猪们。
茅屋低小,檐上青青草
每家每户都是这样的房子
为了保暖,只开二十厘米见方的小窗子,或者不开窗。
屋内是这样的:
没有窗户采光,屋内是漆黑一片,抬头即可见屋顶木板间露出的室外天光。主人体贴的为我们开了灯。但这里是不通电的,村民们自己利用十几米落差的小溪,搞了个水电机,用木杆架上铁丝来传输电。不过只有6-9月水大的时候才有电。即使是八月的现在,灯泡的亮度只能达到五瓦。
还是煤油灯更好用些
下面养猪,上面睡人
院子,同时还要积肥。
采光通风差,人畜同屋,直接喝生水,缺乏卫生常识。这些很自然的导致各种疾病:肠胃炎,发烧,白内障,妇科病。乡里的医院太远了,要翻两三个小时的山头。小病是不去治的,拖成了大病,那就只有顺其自然了。一个八十多户人的村子,每年会因各种疾病死四五个孩子,最多的会一年死十余个。那么只有多生孩子了,而难产又是妇女所面临的一道生死大关。
举着家庭相册的父亲。他曾经的两个妻子,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上吊,另一个死于难产。他还曾失去过六个孩子,最大的养到两岁病死
去打水的一位中风的阿妈
六十三岁的阿妈,她的女儿二十三岁,儿子八岁。没必要问为什么这样的年纪会有那样小的孩子,也没必要问这中间那些孩子哪儿去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阿妈的手干活时扎了跟竹签,她的眼睛看不清楚,签子在手里流脓了,招来一群苍蝇。我们当时在做访谈,我坐在阿妈的旁边。看着那些苍蝇一动不动的叮在她手上。不知道看照片的你是什么感受,我只觉得身上发寒。我拍下照片,事后发现手抖了,拍的有些虚。然后把帽子拉下来,头埋在膝盖上,无声流泪。(访谈后,互助行动的王晓和海兵后来给老人把签子拔了出来,用清水冲洗,然后海兵用嘴把脓血吸了出来。)
然后,来看看孩子吧。我们希望之光做的是助学,自然我的重点也比较多的放在孩子身上。LOH的规定是不能在网上散发受助人的真实姓名与照片以保护孩子的隐私。不过,这几个孩子都不是我们LOH资助的,放在这里应该可以吧。
好多孩子都这样肿着小肚子,虽然是八月中,可山上是很冷的,我穿的是长袖上衣,羽绒背心,牛仔外套。这些孩子却能光着肚子和脚,漫山的跑。
孩子去村小上学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翻过许多山头,和一条去年水大时冲走了六个人的小河。村小是前年才设的。现在所有的孩子,不管十几岁还是七八岁,都要上三年级了。因为只有一个年级,所以其他适龄的孩子要等这些孩子升到乡中心小学上四年级时,他们才能上学。由于互助行动的捐助,孩子们去年有了桌椅,就不用坐在地上了,也第一次有了彩色铅笔。虽然民办老师不太会说汉语,虽然老师把359写成“300509”。可是慢慢来,总是有希望的。
民办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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