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宇档案照(资料图片)
在2005年春天中共开始展开一场全国性的反腐攻势后,中国最有权势的高官之一、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把一家官方通讯社叫到办公室进行了一次罕见的采访。陈告诉记者,作为中国东部沿海最富有的商业中心,他感觉到首先要执行党中央的命令。纽约时报指出,这是陈向胡锦涛公开发出的服从誓言,但这个忠诚的誓言却发得太晚了,已无法挽救其政治生命。
纽约时报9月26日发表了记者约瑟夫.卡恩(Joseph Kahn)发自北京的题为《不被胡信任的上海市委书记已被整肃》的报导,通过对一些中共匿名官员、内部知情者、了解此案的人及消息来源的采访,“披露”了一些有关陈良宇下台“内幕”,以及这些人对陈良宇案的分析和评论。
中共官员称,作为中共前领导人江泽民所建立的上海这个有影响的政治机器的接班人,陈良宇从来没有赢得过中共总书记胡锦涛的信任,而胡锦涛自己的政治权威已经稳定得更难对付。9月24日,安全官员将现年59岁的陈良宇带走,目前他已处于一种“软禁”形式中。中国官方通讯社25日报导说,陈已失去了他的政治职务,其中包括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而且他可能还将面临着犯罪指控。
纽约时报说,这种在毛泽东时代常见的政治整严肃,已很少在今天的一直强调政治稳定压倒一切的中国发生。再者说,中共也不想让其内部的帮派之争浮出公众的水面。陈良宇已成为自1995年以来,中共中央政治局内第一名被免职的委员。
胡锦涛对陈良宇所采取的行动,表明他已在打破地方势力方面,以及在更换那些由中共前领导人江泽民所提拔的只服从他一人的高级官员上,下了如此之大的决心。胡锦涛的行动也暴露出上海这个作为中国商业中心的橱窗所存在的问题,上海已变成一部由少数高级官员所操控政治机器,这些官员利用他们的政治影响来使自己和部下暴富起来。一些害怕报复的匿名官员如是说。
中国官方媒体说,中共调查人员已经对上海社保资金被挪用至房地产和基础建设项目的指控展开调查。陈良宇被怀疑帮助从事非法行动,庇护腐败的政府官员,利用其职位为亲属谋取私利。中国官方电视台在25日晚间新闻节目说,“不论是谁,不论其职务有多高,只要触犯党纪国法,都要受到严厉追究和查处。”
纽约时报说,上海市长韩正已被指定为代理上海市委书记。不过,中共官员透露说,几乎可以肯定,胡锦涛将会在未来几个星期内指定一位他所选中的人,来接替陈良宇的职务,成为上海地区的最高官员。纽约时报称,在对陈良宇采取迅速行动被宣布后,这位最新被整肃的领导人所有痕迹便在官网上消失了,一些有关上海市领导层的官方照片,陈的形象已被抹掉。
中共官员称,胡锦涛正在寻求在明年召开的中共十七大会议中,改组中共中央政治局,调整省级官员的职位。一些官员透露说,在十七大召开前,胡锦涛已经要让那些政治对手靠边站,预计胡还会确定其未来接班人。
纽约时报强调指出,胡锦涛近来所进行的包括一些北京、天津、福建和湖南等省市的一些低级别官员被免职的打击腐败,已被一些观察家视为,要比作为一个真正的反腐努力而更象是一场政治调遣。中国执政党内的腐败现象如此之深,以至于一些官员都承认,它充其量只能会受到限制,而根本无法被铲除。
陈良宇于2002年升任为上海市委书记,同一年,胡锦涛成为中共总书记。中共官员透露说,陈与胡从一开始便处于碰撞的对立面。上海一直是江泽民的政治根据地,他在八十年代担任上海市委书记,在他从1989年升任中共最高领导人后,曾一手提拔了许多部下担任上海党政领导人。
作为控制着巨大财富而且还在许多政策事务上享受着相当大自主权的上海一把手,陈良宇一度成为中国政坛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形象,但他不会为晋升去感谢胡锦涛。他最后变成中共中央政治局24名委员之一,由于其年龄相对年轻,也被广泛视为一个有望向更高职务升迁的可能的竞争者。
陈良宇并没有公开反对过胡锦涛。然而一些关注中国的学者专家早就怀疑说,江泽民的旧上海帮派在中共新领导层作出的每一项转变时都发起挑战。不过中共官员说,在2002年江泽民部分退休后,所谓的“上海帮”从未象一个有凝聚力的政治派系那样运转过。比方说,那些被视为忠诚于江泽民的人,在2004年胡锦涛迫使他交出其最后一个职务军委主席时,并没有给予多少帮助。
纽约时报还引述中共官员的话说,甚至在江派人马的内部,陈良宇与他的前上司、现任政治局九名常委之一、副总理黄菊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些官员称,近年来黄菊与陈良宇一直在为控制上海市的政治任命权而进行争斗。这些官员还描述说,黄菊与陈良宇的争斗部分原因是如何划分市委所支持的城市项目的获利部分。
即使如此,陈良宇还有足够的理由来让胡锦涛的势力“按兵不动”,毕竟上海在他任职期间繁荣发展,还在他的领导下赢得了2010年世界博览会的主办权,从而帮助吸引了数以亿计美元的外国投资。如今,上海正与香港、东京和新加坡角逐最主要商业中心之称。
但陈良宇也一直被腐败丑闻而包围。早在2003年,在对上海房地产商周正毅一案的调查中,他得以幸存。了解目前调查情况的人士透露说,与周正毅关系密切的陈的弟弟,已于数周前被关押,导致官方重新开始审理此案,追查其与陈良宇的联系。熟悉调查的人士还透露,胡锦涛在去年夏天就想罢免陈良宇,因为上海领导人未理睬中央政府下达的减少房地产投资和控制经济增长的命令。
陈良宇和他的支持者断然拒绝执行中央政府的命令,当时有北京官员就说过,“陈迟早迟晚都会垮台”。纽约时报说,从今年年初开始,陈良宇开始寻求展示对胡锦涛的忠诚,他接受官方媒体的采访,高调强调他对中央领导层所制定的政策的支持。了解此案的人士称,中纪委在2003年对陈良宇展开的调查并没有结束,今年夏天调查人员又从陈的几名助手那里搜集证据,其中包括陈的前任秘书秦裕。
据悉,调查人员正在检查在上海社保资金和房地产及基础建设项目腐败案中,那些主要受益的商人与陈良宇关系的可能性。至少已有六名上海官员和六名当地商人,因涉嫌挪用社保资金而被关押起来。如果对陈的指控是真实的,那么他将成为卷入中共最大腐败案之一的最高官员。不过,中共官员称,胡锦涛还没有显示出他有意有追踪所有线索,将此案一查到底的意图。
据了解调查情况的人士透露,官方已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中共政治局常委黄菊的妻子于慧文也在这起社保资金丑闻中扮演一个角色。纽约时报最后说,目前中共还没有对黄菊或其妻子采取公开的行动。黄今年早些时候曾因患有癌症,消失了几个月。随后他获得一些恢复并重新履行职务,这些都暗示着他目前还没有面对一个立即的政治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