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第一次看到的艺人的印象已经不深了,记得好像是一个弹电吉他的中年人,很落魄的样子,但是吉他弹得真不错。吉他盒摆放在面前的地上,里边零星地放着几枚硬币,最大的面额也不过两毛五。后来才慢慢发现,这里大多数的地铁艺人都差不多是这个形象。
慢慢地基本上跑遍了全城的地铁站,也见识了不少的流浪艺人。艺人中年轻人比较多,有色人种比较多。多数是一个人独奏,还有的是7、8人组成的一个小乐团。大多数艺人都具有比较专业的演奏水平。令人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发现他们面前的吉他盒或者帽子里边有多少钱。看来这也是一个回报率比较低的职业。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来自中国的艺人。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康大地铁站,当时一下地铁就听到有熟悉的音乐传来,是《我的祖国》,然后我就见到了这个显然是中国人的艺人。他大约60岁左右,满头花白的头发,相貌让我联想到老年的谭盾。他拉着一个手风琴,头微微昂起,眼睛似闭非闭,显然是陶醉在音乐之中。可能是因为在异国他乡突然听到来自家乡的亲切的音乐,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有要流泪的感觉。第二次是在另一个地铁站,走出地铁的时候,忽然听到激昂的《我的祖国》的结束部分,我知道这又是他了。
我觉得称他为流浪艺人对他有些不敬,因为我相信,以他的水平,他在国内一定是一个专业的艺术家。并且他一点落魄的感觉都没有,我宁愿相信他是借这个地方享受自己的表演,而不是把它作为谋生的手段。
另外一个艺人也给我留下了比较独特的印象。这是一个老年白人,衣着破旧,微微驼背。他的乐器与众不同--是一个小口琴,但是他的演奏技术更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不客气地说那不能称为演奏,只能算是让口琴发出声音而已。这个人我见过多次,总是觉得他令人同情之余,还比较好玩。还有的人干脆什么乐器都不用了。有时候当你走向地铁站大门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人帮你把门打开了,你微笑着刚要表示感谢,又忽然发现一个纸杯递了过来--用《天下无贼》中黎叔的话说就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些人当然算不上什么流浪艺人了,顶多是个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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