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敦煌南62公里,莫高窟所在三危山余脉火焰山上,35000多枚汉代木简破土而出。让人惊奇的是,这些汉简都是“悬泉置”这个古丝路上大驿站的文书资料,里面记述详细,连西汉接待楼兰王大夫人的标准都清晰。这些汉简堪称破译古丝路交通走向和汉代社会状况的“密码”。
如同今天,古代官员的来往都有接待。两汉时代是怎样接待过往官员和诸国使节的呢?纷杂的汉简为我们解开了谜底,让中国在两千多年前的接待制度浮出水面。
因私外出的一律不接待
首先,官员在驿站享受接待服务,必须手持介绍信,介绍信叫“传”。出土于遗址第一层的一枚汉简记述:一个县令派人送刑徒到敦煌,是乘轺车一辆,牵车的马一匹,应当住在悬泉置等驿站,请按照法律规定接待。
这封介绍信的签发人是官职称为掾的县长秘书“长”,管文秘的令史“临”,官职称为书佐的办事员“光”。简上还表明离去时间为:四月己亥。是往西边去。国际简牍学会会长何双全说:“三人连署才能有效,证明古代凭介绍信接待的制度是很严格的。”
其次,对于违规接待因私人员,与驿站同级别的效古(敦煌)县令会派人查处。何双全研究员负责悬泉置古遗址考古发掘报告的研究工作,他说,悬泉置作为驿站,只接待公务活动人员,因私外出的一律不接待。35000多条汉简里,有两条简专门记载效谷县按照上级“文件”追查一起违规接待案件。
汉代接待,官员级别不同,吃饭标准不同。级别高的吃得好,有肉有酒,也有饭;级别低的一般公务人员吃得差,有饭,肉可以吃一点,但不能喝酒。在碰到接待重要使团时,如果肉有剩余,一般低级公务人员可以吃一点。
悬泉汉简还揭示了汉代接待使团的方式。出土于遗址第一层的一枚简上记述了驿站为接待龟兹王及夫人时,描述为“堂上置八尺床卧一张,皂若青帷。”大堂内还有四个床窝要求张帷,用来让贵人坐。与此类似的还有接待楼兰国。还有简文表明,在接待大型使团的时候,县级以上官员要出迎。
解开古丝路方向和行程之谜
“苍松去鸾鸟六十五里,鸾鸟去小张掖六十里,小张掖去姑臧六十七里,姑臧去显美七十五里……”
“这批汉简里,‘驿置道里簿’的发现,让我们对丝绸之路的走向基本有了一个判断。”何双全说,现今甘肃境内的丝绸之路,是当时的交通主干道,当时的中央政府在通道上修建了大批驿站。悬泉汉简中的“驿置道里簿”给我们展示了交通干道的走向和通道上这些驿站之间的距离。
“居延汉简里也有一条‘驿置道里簿’,里面记载着从西安到张掖的驿置。两条简连在一起,就能发现汉代邮路是怎么从西安走到敦煌的。”何双全介绍说,上个世纪30年代出土的居延汉简和悬泉汉简,成为解读古丝路在阳关、玉门关以东的走向的两把钥匙。
专家据此判断,汉代丝绸之路的主要线路:从西安出发,沿泾河北上,到甘肃平凉,再往北,跨过六盘山到固原,从固原渡黄河进入景泰,绕过乌鞘岭进入甘肃的古浪县,然后,跨过民勤、武威、张掖、酒泉,走现在安敦公路到敦煌,接着,从玉门关走北线进入罗布泊,或者从阳关走南线,沿南山进入新疆。
汉代曾想在罗布泊修建运河?
据专家介绍,《汉书·武帝纪》记载,当时,汉朝政府曾经考虑,从罗布泊开凿人工河至敦煌,用来运粮到新疆境内。由此可见,当时的罗布泊地区曾经是水乡泽国,这在古代史料中也多有记载。何双全说:“敦煌汉简和悬泉置出土的汉简,对开凿运河到新疆罗布泊也有零星记载和反映,至少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这件事。”悬泉汉简有简文描述为:开漕运士卒多少人到悬泉置,到敦煌塞外筑渠,要求接待。何双全说,从内地派士兵到敦煌塞外筑漕运渠,应该就是指开凿这个运河的事。
但时至今日,新疆、甘肃两地的考古界没有对这条神秘的“古运河”进行专门的考古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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