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理由在我皆不成立。第一,基督教最初只有耶稣一个人,睁眼所见,皆为异教之人,举足所往,无非异教之区;保罗去罗马,利玛窦到中国,也都是进异教圈子,不进异教圈子就没有今日的基督教世界。第二,笔会安全不安全,与你做什么无关,与官方的心情有关,而它的心情像龙颜一样莫测高深,凡事我们只能按自己的心情做,没法按它的心情做。
第三,世界上不存在对采访对象照单全发的媒体。《人民日报》乃至大陆所有媒体上连我们的名字都不能出现一下,为什么在《大纪元》上我们就要牛得金口玉言、一字不许动?《大纪元》比《人民日报》好欺负?有朋友甚至发誓不再接受任何法轮功媒体的采访,那么试问我们有没有本事不看《大纪元》,不用法轮功人士发明的软件上海外的网站?
第四,在日本有一个强烈的感受,日本主流社会已经沦陷为政治中国的精神殖民地,该失去的理应大胆地失去,就像我们义无反顾地选择失去中国官方社会的“疼爱”一样,不必感到可惜。事后证明,此举并未失去日本主流社会的朋友。日本一家大媒体的记者告诉我:“日本人也知道法轮功学员都是很好的人,并不认为它是邪教。我们之所以与他们保持距离,只是怕你们的政府不高兴罢了。你这次演讲,对我们日本人和日本媒体也是一个突破。”
日本外务省的官员更明确表示,愿意为我提供为期一年的访日项目。不是由于我向他们透露了江泽民要辞去军委主席之类的所谓国家机密,也不是由于我与他们秘密签订了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或者马关条约,乃是由于我的独立不依、人道至上。
当我们书架上的一本书找不到的时候,我们没法通过喊它的名字而让它从群书中自动出列,因为它是死物,我们是活物,死物与活物之间没有这种沟通渠道;当我们希望与我们养的阿狗阿猫交谈的时候,我们不能够,因为我们是人,它们是动物,人与动物之间不存在这种沟通的管道;当我们渴望与死去的亲人相见的时候,我们不能够,因为我们分别在阴阳两界,阴阳之间不存在这样的沟通管道,可是活人与活人之间本是存在这种沟通的管道的,为什么也要人为地加以隔绝?
把地主分子孤立隔绝起来,把右派分子孤立隔绝起来,把异议人士孤立隔绝起来,把法轮功孤立隔绝起来,把上访者孤立隔绝起来,把高智晟律师孤立隔绝起来,把冰点事件孤立隔绝起来,把中国人民用互联网上的防火墙孤立隔绝起来。孤立隔绝是他们的治国御民术,我们没有义务像他们肚子里的蛔虫那样揣摩他们的圣意,从而自觉做出正中他们邪恶下怀的选择。
关于这四个理由背后的总理由,我的想法是:如果官方的敌人,我们也得当成敌人;官方敏感的,我们就得跟着敏感,那我们拿我们自己怎么办?因为我们自己就是被官方所敏感的,甚至被当成敌人的,莫非我们自己也得敏感着自己,敌人着自己吗?
理由尽管不成立,可毕竟是朋友们的劝告,演讲去还是不去,那两天熬煎得我满嘴起了热之花。日本人称上火起的水泡为热之花。现在熬煎已经过去,在女共产党与女法轮功之间,我宁愿讨个真善忍的法轮功女子做太太,做个男性王昭君,倒插门到法轮功世界来和亲。
2006年3月24日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