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 12月27日下午,当肖雄再次对“福海案件”表示关注时,却被佩戴着红色天平徽章和国徽的湘潭中院法官和法警团团围住,其数码相机内所摄照片被强行删除。后又以记者闯过法院所谓的“警戒线”为由,给肖强制性戴上手铐(几分钟后才取下),其背部遭法警的多记冷拳,衣服被撕破。然后,在执行局副局长颜文军的指挥下,记者被反拷双手,强行拖上警车。在呼啸的警笛声中,肖被带往湘潭市中院一楼的法警办公室,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达2小时之久,期间遭受多次身体的折磨及语言上的侮辱,而多次到达现场的执行局副局长颜文军等法院领导均冷漠以待。后经记者单位及现场记者等朋友的多次与法院交涉,法院一副院长赶来才允许放人。
相片被强行删除
27日下午1时27分,星期六。
记者肖雄正在与朋友吃饭,在吃到一半时,突然接到福海公司法人代表颜昌权电话。他说:“有多位法官和法警正围在福海,不知道正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时间过来看一下?”因为肖雄刚好因另几个重大采访待在湘潭,所以在接到电话后,立即丢下饭碗赶往福海。
在福海对面的人行道下车后,记者见有“法院”字样的警车停在人行道上,并有多位穿制服的法警在出入福海的大门。见此,他立即拿出相机对现场进行了拍摄。随即,肖看到湘潭中院执行局副局长颜文军(注:他曾多次接受记者采访。)站在福海大门口,便立即朝他走去,想问问法院究竟在执行什么公务。
从下车开始,肖并未作任何采访,也未有任何违反法律的举动。可是,等他刚走到福海大门前的人行道时,突然有四五位法警气势汹汹地把记者围起来,并问: “你拍照干什么?”没等记者回话,其中两名法警马上揪住肖衣服,并将他拖至福海的一楼大厅。记者大喊“颜局长”,他却置之不理。
在大厅内,一名法警再次死死地揪住他衣服,并不断地推来推去,呵斥记者并要求删除相机内的相片。现场甚至有法警如此叫嚣:“你不删除相片我就砸了你的相机!” “你在这里乱拍照,法院可以拘留你!” 其中一名五六十岁的领导模样的法警欲伸手夺记者的相机与采访包。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记者只好删除刚才拍摄的那两张相片并把相机放回采访包,他们这才罢手。可是,当记者走出大门时却再次遭遇了滑稽的一幕,有四五位法官和法警围住记者,竟然提出要给记者“摄影留念”。
跨越所谓“警戒线”被扣上手铐
之后,记者随即找颜文军副局长交涉,表示法院的人无权删除记者所拍摄的相片,同时表示将对“福海案件”继续予以关注。颜文军回答,你的报道给法院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如要采访须经过法院办公室批准。肖当即表示只以公民身份在现场看一看,以观察案情的发展。颜文军没表示反对。
下午2时 15分左右,记者在大门口站着,并与同时赶到现场的几名记者聊天。突然,旁边冲出一穿格子西服、手夹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他对记者粗暴地说:“你要是敢迈进福海大门,就索起你!”记者肖雄反问一句:“‘索起’什么意思啊?”这一反问不得了,这人再次用手指着记者的鼻子,对旁边的几位法警恶狠狠地说:“只要他进去,就索起他!”(注:后经记者了解,“索起”是当地黑话,意味抓起来。)
当时,他看到有四五个穿便服的(其中还包括当地媒体的一名记者)在福海一楼大厅内,现场也没有任何警戒的标志,除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走来走去之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法院执行的迹象。记者想争取得到颜文军的配合,问问当天法院执行的情况。不过,为了防止相机被砸等危险的出现,记者在进门之前将采访包放在了一在场朋友手上。之后,肖雄小心翼翼地把头伸进大门,又喊了声“颜局长”。
没想到,意外发生了。记者的脚还没踏进福海大门,旁边两位自称是法院的人一把扭住他的衣服,反扣住其双手,把他往大厅里拖出了五六米远。之后,其中一人还掏出手铐死死地将肖雄铐住。在现场其他记者及多位目击者的强烈要求下,法警才将铐住记者的手铐解锁。记者对他们表示强烈抗议:“你们的行为是犯法的!”然而,记者的抗议显得非常无力,颜文军大手一挥:“把他抓起来,带回法院去!”然后在周围群众的一片嘘声中,记者肖雄迅速被两法警强行拖入大门口的警车(湘C-D017)。在大厅内,肖雄遭到多击冷拳,外衣衣袖被撕开了一条至少10厘米长的口子,可见法警用力之猛。
在警车上,刚才那拖打记者的法警告之:“你闯了法院执行的‘警戒线’。”可令人不解的是,现场任何人都未看到有所谓的“警戒线”标志。
据肖的朋友余君回忆,当肖被拖入大门后,他曾与一位五六十岁的老法官交涉,并愤怒质问:“法院知法犯法扣留和殴打记者,是违法的!”可余却被一法警猛地推出,随后,他们将门一下关上了,只听见里面一阵阵物体撞击声。余君在外面叫他们开门,另一法警又再次将他粗暴地扯开了。
由于事态严重,余君立即拨打了湘潭市的“政法110”报警,而赶赴现场的110干警余某明确表示,法院抓人,公安管不了,要政法委出面才行。余君说,由于当天是星期六,政法委办公室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据介绍,湘潭市政法系统于今年4月开通的“政法110”,是专门针对政法干警违法乱纪而制定的措施。
蛮横法警又打又骂
下午2时20分左右,记者肖雄被强行押到法院。在法院法警队办公室,肖雄被交代要“老实点待着”,随即就有五六位法警对记者进行了连续的轮番审问。
在审问记者约一小时后,在福海大门口粗暴对待记者的中年男子(穿格子衣服手夹黑色公文包)突然出现,他冲过来用手掌对着记者的头顶猛甩了几下,恶狠狠地说:“看老子怎么教训你!”记者质问:“你不能打人!”该男子竟如流氓地痞般叫道:“你的命值几个钱?!我把你打死都可以!”后又威胁说:“你不配合笔录,老子拘留你15天!”之后,该男子不断地对记者进行各种人身和语言上的侮辱和攻击达数十分钟,而旁边的几位法警和法官竟然非常冷漠,均视而不见。记者后来才知道,该男子姓肖,是湘潭中院法警队的负责人,人称“肖队长”。
在强行扣留在法院办公室期间,在记者肖雄前面的桌上,摆着三样东西:雪亮的手铐、待签字的拘留通知书、一份中院的审问笔录。“肖队长”多次威胁:“你不在笔录上签字,就到拘留书上签字!”
当肖雄被法院带走之后,在场另外几名记者四方打听不知其人在何处。于是他们与红网新闻部取得了联系,后经红网及现场记者等的多次交涉,法院才答应放人,但声称“肖记者一直好好的呆在法院办公室里受教育”。
约3点50分左右,肖雄被扣押的房间,一自称是中院周副院长的中年人进来。“周副院长”对办公室法官说:“赶快放人。”然后又对记者说:“赶快到‘笔录 ’上签字,签字后马上可以走人。签个字没什么大不了的。”见此状,记者马上站起身向“周副院长”交涉,反映湘潭中院法官法警粗暴对待记者的情况,但他均置之不理,并一再强调要记者在‘笔录’上签字才肯放人。没办法,肖只好在“笔录”上签字走人。其时已是下午4时16分,至此,记者被法院非法扣留达2小时之久。在长达2小时的非法扣留期间,颜文军曾多次来到办公室,但他每次对记者要求放人的要求置之不理。
至今无任何答复
自始至终,肖未有任何违法行为,也未对法院工作造成干扰。事后,记者问颜文军,湘潭市中院却为何要对记者采取如此粗暴低劣的手段?颜文军一直在现场,却为何不对法官及法警(包括那名便衣)的暴行加以制止?颜文军回答是:“你应该先与中院领导打个招呼,别怪我!”
此前的11月27日,肖曾对关于湘潭市“烂尾楼”福海大厦进行了连续多次的报道,文中对法院判决和执行的公正性、法院工作的透明度等等提出过强烈质疑,最后检察院介入调查,并“给法院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采访期间,法院曾警告过记者,要记者“不要参与此事报道,否则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法院采访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法院法官和法警才对记者采取此种暴行,并强制删除记者相机内的相片,并非法限制记者人身自由达2小时之久,衣服被撕烂,手、腰及头部等多处至今疼痛不已。而那名法警所说的所谓“越过警戒线”,只不过是个借口与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