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评价无法再高了。其中时间、空间、态度、行为、水平、程度一应俱全,算得上“超大容量”,很像“一句顶万句”的那种。大家自发地竞相传抄并沿用成习,说明这话自有它的魅力和妙用。遗憾的是:由于它所陈述、肯定、担保的过程和事实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无论主观意图如何,客观上分明是在撒谎。
如能“始终从思想上保持了一致”,首先得有那些思想,没有的话无法谈一致。其次得有一种能“始终”沟通、反馈的渠道、机制。假定你有形成同样思想的同质量的信息来源;假定你有相当于一个权威群体的思辨能力;假定你能对全部上级精神领会贯通;假定领导集体的思想无先后之分也无发展过程;再假定你不存在从幼稚倒成熟的过程而“始终”博大精深并兼收包容……尽管有这些天方夜谭式的假定,你还是无法不前不后、不早不晚的“高度一致”。除非你会武侠小说中邪门的“移魂大法”。
“始终从行动上保持了高度一致”?领导行动你行动,你的行动似领导?凭什么相信你的行动如同领导在行动呢?实际上各有各的行动,又该跟那个行动呢?行动有范围、分工、性质的不同,还得靠行动力。该行政的去行政,该搞科研的去搞科研,该杀猪的去杀猪,该干什么就好好干什么吧。干多少保持一致的事才算“高度一致”不好说,判断是否一致要靠“不行动”则是肯定的,如不违法乱纪、不阳奉阴违等等。在某些涉及到个人的事项上,服从命令、响应号召的确是一致的表现,但指向、目标的一致并不等同行动上的一致。一个完成任务的士兵可以对将军说“我忠实执行了您的命令”,但他如果说“我们从行动上保持了高度一致”那么将军肯定认为这个兵是个“250”。
尽管众口一辞信誓旦旦,老百姓始终没有相信过,他们以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判断真伪,听着都保持一致的声音却不为所动,因为他们听疯话、胡话实在太多了,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式的拒绝习惯。此类“政治家话语”,不属于“低素质人口”和“失语的人群”,它是中国社会管理精英和知识精英层的发明,独一无二的标志:谁说谁就是“精英”。
只要还有一句反常识的谎言在“精英圈”中流行,这个民族就没有复兴的希望。以后的某年某月,我们的子孙会从你我的档案、书橱里,找到许多“世纪笑话”。他们进步,他们欢笑,源自我们现在对谎言的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