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发过的誓言:用生命捍卫我们的信仰。
我们的领袖曾经有过的豪言壮语:美国是纸老虎。原子弹有什么可怕的?它炸死我们4亿人口,我们还有4亿,人口还是世界第一。
我们的国旗、军旗、党旗,到现在都是红色的,据说,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我不知道被我们的革命先烈所消灭的敌人的鲜血是不是红色的,如果也是红色的话,那么,这些个红旗上面,应该也染有敌人的鲜血。──这里的敌人,自然包括日本鬼子(鬼子的说法,是我们的传统了。日本人侵略我们,毫无疑问的是称之为鬼子的了;美国人曾经与我们干过一仗,自然也是鬼子;其他的,如英国鬼子、德国鬼子、法国鬼子、红毛鬼等等等等,我们称呼起来无不快意:凡非我族类者,我们一概称之为鬼子,正如古代中国人称四周的邻居为蛮、夷、胡虏等等,以显示自己的爱国与对非我族类者之轻蔑。即便是我们从前的属国,朝鲜,在历史上也是被称为高丽棒子的。为显示某的爱国,某自也未能免俗的将非我族类者一概称之为鬼子),但,更多的,大约还是国民党匪军(当年,我们称国民党为匪,国民党也称我们为匪的,整个儿中国,原来尽是匪了)。匪军也罢,国军也罢,想来也应都是中国人吧?而且,我向不相信,国民党军队都是由地主老财所组成的。由此,这打来打去、死来死去染红红旗的,竟都是中国普通老百姓的鲜血。
原来竟都是一样的中国老百姓,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口口声声说的兄弟姊妹。──只是为了某些人的所谓信仰,兄弟姊妹们便开始自相残杀。这种残杀,在那些具有信仰的人看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且,他们鼓励死亡,他们赞成这样的口号:“面对死亡我哈哈大笑。”被杀,杀人,杀人,被杀,这,就是信仰的全部。自然,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那就是,被杀的,称为革命烈士;杀掉的敌人,则是反革命分子。在信仰者的眼里,所有的生命都是不存在的,所有的人也是不存在的,他们的眼里,只有所谓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不惜用无数中国人的鲜血来染红一面旗帜。
如果说战争年代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争天下,终究要有死亡──,那么,和平时期呢?信仰者依然在进行着死亡教育,教育人民不要害怕死亡,教育人民要把敌人统统消灭。甚至,只是为了显示不怕美国鬼子的决心,宁愿牺牲掉4亿中国人的生命。在信仰者看来,4亿人的生命竟也只是表达信仰的筹码。我不明白,何以在信仰者的心目中,生命与鲜血竟是如此的低贱。信仰者自然有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与鲜血,但,事实上,他们对自己的生命还是珍惜的。他们所要牺牲的,只是中国的人民而已。他们这样告诉人民:“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牺牲的是人民,幸福的是信仰者。
我崇拜华盛顿,因为在独立战争以后,华盛顿只干了一任总统便飘然而去;与此同时,那些声称为了人民的信仰者呢?则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特权集团。这个集团中,不仅仅包括他们自己,还包括他们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原来,他们用人民的鲜血所换来的,只是他们的特权位置而已;那一面旗帜上的鲜血,是没有他们自己的一点一滴的。时间永是流逝,鲜血依旧在流,不断地用新的鲜血来使他们的信仰之旗更加红艳。“6.4”便是中国人心中永恒的痛。那么多的鲜血,使红旗在阳光下那么的刺眼。据说有人看到这一面鲜血染成的旗帜便感到骄傲,我却感到悲哀。
──中国人,为什么要用鲜血来染红某些信仰者的旗帜?我不反对信仰者有自己的信仰,但,要染红旗帜,能不能就用你们自己的鲜血?我能不能拥有不信仰你们的信仰的自由?当你强逼着我流血的时候,我能不能对你说:我不乐意?生命与鲜血是属于我的,不是属于你们这些所谓信仰者的。红旗是那么的红,但我不愿意把自己的鲜血也洒在那红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