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博士文凭受贿两千万元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大陆知识分子上刀山、下油锅的苦难时期,可是杨绍练却一帆风顺,在历届政治运动中未损毫毛,一直在广东省革命历史博物馆从事陈列研究。文革结束后,他被调往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纪念馆,旋凭一 部专着 《广州农民运动》,再度声名鹊起,升任助理研究员。接着又顺利调入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任近代史研究室主任。他道貌岸然,穿梭出没于机关、学校,不厌其烦地宣讲那个凄美的《刑场上的婚礼》故事,孜孜不倦地对年轻一代灌输“革命传统教育”。
改革开放后,杨绍练这类言必称马列的极左分子,已成稀有动物。一九八五年七月,年已四十七岁的杨绍练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两年后,被评为省社科院优秀党员,擢升为副研究员。一九八七年,省社科院设立研究生部,他被任命为研究生部副主任,一九九七年又升任研究生院院长,端的是乘风扬帆,万事亨通。
有道是乐极生悲。一九九九年九月十三日,省委宣传部纪检组下令杨院长停职检查。对于这样一个马列主义专家,纪检组原来不欲深究,只要求他承认贪污受贿六十万,就可以“坦白从宽”,不料此人态度嚣张跋扈,冲着专案组人员大嚷: “这些年我给社科院创收两千多万元,就是我拿六十万,算多吗?”专案组人员闻言大惊,社科院这个清水衙门居然能“创收”两千万,此事非同小可,遂到研究生院查帐,帐面上只剩下一百五十多万元,究竟两千多万下落何处?于是二 000年三月十四日,案件由省直属纪工委专案组移交到东山区检察院。两周后,杨被正式逮捕。同年八月二日,东山区检察院侦查终结,移交广州市检察院起诉。
社科院招收研究生,同党政机关经商的性质相同,本来就为了“创收”,为了满足一些想升官的党政干部与沽名钓誉的暴发户戴方帽子的欲望,从一开始就有卖官餐爵的意图。院方端视学员的身价,大款要博士证书必须付五十万,一般干部油水不大的,付三万就可取得硕士证书。经检方查明,广东省社科院在全省各地设立了教学点,还捞过界到广西敛财。各地的教学点只要给社科院研究生院每年上缴一笔管理费,找间房充作教室,经杨绍练同意,这个点便可以大张旗鼓地向社会公开招生。起初是地级一巾的学校、单位牵头,到后来,个体户都可以打出社科院招牌发博硕士证书,真是生财有道。仅一九九三至九七年,据不完全统计,各地教学点招收课程班学员三千六百多名,共收四百七十多万元;一九九七年招收研究生证书班,至九九年共招生九千三百名,收费两千三百多万!两项合计近三千万元。而教学成本和上缴社科院仅一百二十万元,帐面仅剩一百五十万,可见大部份款项都被杨绍练巧立名目提走了。
广东省社科院高层涉案
由于杨绍练耳目众多,出事前闻风销毁了有关帐册,所以定识时只能一罪估。研究生院只是社科院的分支机构,对社会上公开招生是省社科院授权的,所以该案牵扯到院方高层。杨绍练停职前,省社科院院长张磊突然宣布退休。案件拖了两年,杨在看守所中一直不服,声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上级领导批准的,钱是大家都分到的,为何抓他顶罪?
在五十年代,张子善、刘青山贪污判死,是以一万元为界限;时隔五十年,死线已提一局了几百倍,在开放最早的广东,通常贪污受贿几十万要判死,而杨绍练贪污两千多万,早已属死有余辜。就因为帐册全已销毁,杨在狱中扬言要牵出一批上级干部,所以该案拖了两年直至今年春天才由广州一巾中级人民法院宣判,轻判为有期徒刑十七年。
深藏不露的大蛀虫阴沟翻船
杨绍练的妻子是广州一家日用杂货公司的科员,生有三个儿子。在家里,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丈夫与父亲,每月按时将工资一父给妻子,下了班夫妻俩在宿舍大院温馨地散步;在同事与学生面前,他治学严谨,不苟言笑,俨然学者型的领导形象。为了在各地开办研究生课程,他四处考察,风尘仆仆,两鬓出现了霜发。谁也想不到这位“越教越瘦”的杨教授,竟是一条深藏不露的大蛀虫兼大淫虫。事情是怎样被揭发的呢?是由一个他包养的三陪女揭发的:
一九九八年七月,他到河源市的教学点出席开学典礼。当晚他去卡拉OK歌厅消遣,见了千娇百媚的湖北妹雪一坪,如鱼得水,一拍即合,当即藉口路途奔波劳累,由雪萍搀扶着回到宾馆,做下苟且之事。一夜销魂后,他付给雪萍八百元,比公价多出五百元,还表露身份,允诺供她学开车,等取得驾驶执照后聘她在广州一个教学点开车。于是,他带她回广州安排在教学楼旁一间小屋住下。因为她挑剔无度,半年迁居三次,最后搬入他刚买下的龙口西路海逸阁新居。
在这套富丽堂皇的豪宅中,杨绍练夜夜春宵,销魂之余讲出了这套房子连装修共花了五十六万元,于是湖北妹打起了房子的主意。她使出浑身媚功,还买下一握黄色录像带,和他一起边看边实践。在杨教授神魂颠倒之际,她乘机说,如他将这套房子送给她,她愿意一辈子做他的情妇。杨在欲仙欲死中居然答应,只要她同意做两年情妇,房子便归她所有。她一阵狂吻,梅开几度,搞得他走路都两腿打颤,不得不用春药来壮阳助威。
一九九九年七月,他听说要搞反腐运动,便劝她先搬到外面去住,被她坚决拒绝。他开始意识到此妹不是省油的灯,再留下去后患无穷。经几日谈判,她同意以二十万元作分手补偿金。二十万支票过户后,他又依依不舍地来到爱巢要求临别纪念再疯狂一次,此时她不再小鸟依人,说想疯狂可以,但二十万太少,要先办理海逸阁产权转让;要么给她五十万元。他一怒之下,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对方镇定地说:“老实告诉你,在你办公室住时,我早已悄悄抄下你抽屉中的存折帐号,知道你刮了多少不义之财,买了多少套住宅。是给房还是给钱,你自己看看办吧!”
杨教授自然不能束手待毙,急忙召来属下一班手足商讨对策。有下属献策道,他有友人在派出所当警察,干脆把她抓起来扔进劳教所,岂非一劳永逸?于是,九月三日半夜,她被从海逸阁抓进派出所。天亮后,派出所来电,说雪萍经过教育,已同意不再纠缠他。接着,两人在派出所警察主持下,签了一 份《治安调解协议书》:一、双方互不来往互不追究责任;二、杨一次性再付三千元作为雪萍的回乡车费;三、今后如再发生恐吓、勒索等事,由派出所追究罪责。这个堂堂的中共党史教授,教出了一万多个博士硕士的院长,居然会和三陪女一道在这份奇妙的协议书上签了字,留下了证据。这自然是雪萍的金蝉脱壳计──一星期后,省委宣传部就接到了杨绍练经济违纪和包养情妇的举报电话,这就是东窗事发的全过程。
临老人花丛三度人财两空
杨绍练这个马列主义理论家栽倒在文化水平不高、年龄阅历都低于自己的三陪小姐手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最早跌入花丛是在一九九三年春天应邀去外地主持研究生班的开学典礼。礼成后,承包研究生教学点的大款塞给他一个八千元的红包,还特地为他安排按摩节目,由一位美丽性感的四川妹在单人房操作。左派又如何,在半裸少女面前还不是丑态百出(按:左王邓力群年轻时奸占过被隔离审查的同事李锐的妻子)?“按摩”结束 后,接待人员笑咪咪地问道:“杨教授, 感觉还舒服吧?”当时他睑红了,答非所 问日:“技术还可以。”
妖怪出了魔法瓶就无法无天了,这类艳事,开了一次头就有无限次下文。杨教授坐公家的小车回广州市,途中故意绕道拐进河源市的教学点。当地的承办商按例盛情款待,山珍海味之后送入酒店塞给两千元红包。地主一走,他就致电酒店特设的美发美容中心召请按摩服务。一番云雨后,他感到味道毕竟同家里的黄脸婆有天壤之别,但长期打野鸡终非善策。一九九七年七月,他到梅州市出席研究生班开学典礼后,由承包商安排去星宫酒店唱歌,陪唱小姐江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把他的魂儿也勾走了。就这么,唱歌唱到了床上,又双双住入广州市一个教学点的一间房内二 个月后,杨绍练去外地主持一个教学点的结业典礼,回穗时才发觉人去楼空,江玲已杳无踪影,连电视机、录音机,甚至床上用品都卷逃一空。他拼命地拨打江玲的手机,答话是“用户已关机”。这类事是不能报警的,反正钱是份外得来的,他也不心疼,从头来过吧!
用不义之财买八套住宅
一九九八年初,他去广西梧州出席党校承包的研究生班开学典礼。晚上,校长在歌厅找来一个湖南妹──二十多岁的安琪。他看到那高眺的身材,白净的皮肤,若隐若现的三围,顿时意乱情迷。几天后,安琪住入了江玲遗下的空房。六十多岁的杨绍练夜夜春宵,每晚都乐得筋疲力尽。二星期后,安琪表示水远爱他,但又提出家中老人生活困难,想借两万元钱。贪污来的钱不愁挥霍,反正教学点都是摇钱树。安琪带走了两万元,再也没有回来,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呀!
杨绍练的敛财,是多元化的。承包人给的红包只是冰山的一角。按规定,各教学点每学期都要把管理费直接汇到研究院的财务部门,然而杨院长却以为基层服务作幌子,随身携带空白收据外出收款,这样既可以乘机让承包人招待吃喝嫖娼,又可多收些节假日的慰问金,还可以在收据上“吃空子”──少报招生人数,肥自已,蚀公家。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他在广州西樵山打秋风做六十大寿,提前一个月就通知各教学点的负责人。这次寿宴,除去九桌酒席的费用,还净赚两万多元。检调单位发现,杨绍练用不义之财嫖娼和包养情妇外,还以自己和家人的名义购买了八套住宅,在老家梅州买了两套,广州六套,自六十五平方米至二百八十多平方米不等,共计二百多万元。然而,平时他却依然“朴素”地住在社科院分给他的那套几十平方米旧房子里,谁也想不到这个每每下基层演讲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罪恶滔天的马列主义理论家,自己却犯下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最下贱最不齿于人类的罪行。杨绍练东窗事发是因财失义,败在三陪女雪萍之手。倘若他舍得付出五十万,还不是继续走马灯似地轮换情妇,晚上荒淫无耻,白天一 本正经地从事“革命传统教育”?而现实生活中正隐藏着千千万万个张绍练、李绍练、王绍练,那就是共产党治理十三亿百姓的“中流砥柱”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