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美军方将开始的会谈内容主要是防务咨询性质,会谈也限制在助理国防部长一级,但是更重要的意义是中美关系在向缓和的方向走。
在10月的两个星期内,中国出台管理导弹技术和两用的生化敏感材料的进一步操作性规定,而且加强了军品的出口管理工作。这几项措施让华盛顿不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两国官员因为中方这几项出口管制的条例化费了不少口舌。更让不少华盛顿观察家惊讶的是中国暗示他可能支持美国对伊武器核查的提议,包括授权美国用武力对付萨达姆侯赛因。中国对美台之间的“小动作”也反常的沉默,这包括陈水扁的夫人吴淑珍作为1943年以来国民党政权的第一位“第一夫人”访美,以及台湾“国防部”高层官员访美。这在以前中国会长篇累椟地“讨伐”华盛顿,可是中国的一声不响也让华盛顿心里发毛。最近对于中美关系的缓和,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都给出自己的说法,分析是什么原因使中美,尤其是中国对美国亲密起来。
为什么亲密?
中国人听得最顺耳的是曾任克林顿政府对华政策顾问,现于密歇根大学执教的李侃如教授(英文名:Kenneth Lieberthal)的观点。除了美国在后9/11时代反恐成为中心任务而中国又选择站在正确的一方之外,李侃如教授认为同样重要的是,中国在处理外交政策中正采取一种“日益自信”的姿态。“北京正在感觉到他在国际舞台中被作为一个重要的,受尊敬的角色被接受,”李侃如教授说。他认为中国增长的国际自信心帮助北京在外交政策上日趋实际,微妙而前后一致。
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戴维香博对中美缓和给出的解释是随着美国战略重心转移,中美关系,至少是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两国发生“灾难性的冲撞”。
乔治城大学教授,国会研究机构的研究员罗伯特.萨特教授认为是小布什对对手的高压政策使中国不得不对美国采取低姿态,缓和政策。克林顿政府在克林顿第二任期内的对华政策失调,过多强调缓和,避免中美的碰撞,提出三不政策。然而克林顿无法说服华盛顿的保守派,也是对华政策的主流派。小布什总统对华政策强调务实,强调美国的真实国家利益,比如在全球加强自身权力控制,加强依赖东亚地区的盟国(日本和南韩),降低中国在美国全球战略包括东亚战略中的重要性。这种诚实而非敌视态度帮助中国认清同美国对抗不符合自身利益,萨特教授在接受《华盛顿观察》周刊采访中谈到。
“中国经常讲求同存异,但是现在小布什总统的政策强迫中国积极,主动地开拓和寻找同美国的共同利益点,才可以避免中美关系走向低谷,”萨特教授说。 小布什总统成功的对华政策使中国不再公开批评美国“霸权主义”,认同美国在东亚的军事存在和利益。
甜蜜的陷阱
中美关系史上有目共睹的一个特点就是情绪性和关系的跌荡起伏。谁也不敢断言中美关系在十月劳福德农场会晤之后就从此风波不起。 对未来中美关系,美方专家指出中美需要提防的各种陷阱。
李侃如教授说中美想发展持久,稳定的关系有以下三点值得警惕。首先,中国对萨达姆侯赛因,恐怖主义和朝鲜半岛的核武器存在没有任何热爱,但是他担心美国在处理这些事务的具体策略。比如说,如果美国在没有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军事打击伊拉克,北京会感到非常不舒服。因此中国感觉需要在一些方面同美国政策保持距离。北京也很清楚美国借反恐之名大大增加在中国周边的军事战略存在。
李侃如教授认为第二个要警惕的是在中美两国都存在的对中美关系缓和感到不快的人。尤其在华盛顿,在小布什政府内一些人将中国看作一个潜在敌人,对中美关系持悲观看法,一旦美国当局开始对中国关系松动,他们就会跳出来大发牢骚。
中美关系第三个“陷阱”是台湾关系。美国的利益和美国同台湾传统的关系使美国必须支持保持台湾的民主自由,繁荣和安全。但是美国,包括小布什政府,也长期承诺不支持台湾独立。李侃如教授认为小布什政府还没有采取任何动议来增加台海问题和平解决的可能性。
戴维香博认为中美之间可能会“亮红灯”的地方是中国大陆和台湾之间正在进行的军备竞赛。他认为除非这个危险的怪圈得以控制,北京和台北之间不大可能有严肃的政治谈判和达成任何持久的,双方都满意的协议的可能性。戴维香博还认为除了卖给台湾的“硬件”武器外,五角大楼对台湾军方近两年来的“共享”政策也是危害海峡两岸和平的。
萨特教授对中美关系的前景一点不乐观。他说,“世界上唯一的军队,将发展的目标对准和美国打下一次战争的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当然中国这样做是因为担心台湾问题恶化,美国会军事卷入台海一战。不管怎样,这一目标让美国五角大楼盯上中国。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萨特教授也说当今年八月台湾领导人看着又要“惹麻烦”,美国一方态度明确而坚决。“陈水扁非常需要美国,他任期内没有特别的政绩,因此他比历任台湾领导人都更依赖美国。所以,美国对他的警告他不敢当‘耳边风’。台湾领导人会老实好一阵子。”萨特教授说。
陈雅莉,《华盛顿观察》周刊,2002年第八期,2002-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