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当然是胡锦涛。虽然有接近北京的消息说,下届人事改组他会先当总理,再行历练五年之后才会接班(那时是否接得到,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但是,我们基本上可以把这看作讨价还价过程中的某些小动作,不用太过认真。有时候,这连最高层人物之间的讨价还价都还不是,而不过是边缘智囊的贸然献计。何况,即使没有接到总书记大位,总理也必然是政治局常委会二号或三号人物。甚至,就算出现戏剧性变化,胡锦涛因为什么健康原因(鬼都知道这是别的原因的‘政治说法’)突然辞职,也应该不会一杆子撸到底。就像当年胡耀邦,至少当一届‘阳春常委’,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第二应该是李瑞环。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值得花更多笔墨来讨论。也许下一周或再下一周吧。反正,今年他才六十有八,虽然有传言说他几次要求退休,人人也都知道他不为江泽民所喜,但是,恐怕谁也没有理由把他排除在下届最高领导班子之外。至于是否如外界所期接掌人大,我们不妨以后一并分析。
除了这两位现任常委,我们以前讨论过的两位重量级人物,都有很大机会进入常委会。这就是曾庆红和温家宝。温无论是出任总理,还是当常务副总理,都可以名正言顺进入政治局常委。曾的政治能量极大,我一贯看好他进入常委的前景。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四名人选。而其中,真正谈得上是江泽民亲信者,不过曾庆红一人而已。要在另外三席中占据至少两席,这个任务就严峻了。
何况还要为李鹏方面留上起码一席。一般相信,这就是目前做政法委书记的罗干。他会有很大可能在十六大上出任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并进入政治局常委。以前我们也讲过,李鹏已经为此与江泽民联手,扫清了一个重大障碍,就是在反腐败中接连打击现任纪委书记尉健行的人马,从而迫使尉处于无力提名自己的继任人选的不利地位(说实话,尉恐怕也没有有力的继任人选可以提出)。现在的问题是,江泽民这一方面,会不会也要打这一席常委的主意。黄菊,吴官正,甚至贾庆林(虽然因为厦门走私案而不干不净),都是江氏人马中可以竞争中纪委书记的后备人选。不过,如果真的是上述江的嫡系人马而非江李都能接受的人物(那就是罗干)拿到这一席常委,则江泽民掌握三席常委的目标当然不难实现,而李鹏那一方面却就损失太大,甚至是被逼到了死角。那可能会影响大局的稳定,江应该不至于铤而走险到为此和李鹏反脸。何况,罗干现在为江卖力不落人后(试以镇压法轮功为例),也许可以把他计为至少半个江系人马呢。
剩下两席,江泽民志在必得。其中一席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总理或常务副总理这一席。如果国务院是李岚清为正,温家宝常务,则李岚清无疑可以归入江氏铁杆;而如果是温家宝扶正,则常务副总理不出吴邦国、李长春之间,也是江泽民嫡系。不过,江系要通吃国务院一、二把手宝座,从而一举由此占据俩席政治局常委,却也难以做到。所以,满足‘三席’目标的关键,就要看第七个人是谁了。当然,江这方面,人选有的是;问题在于,第一,有顺位优势,拿得出台面,理由冠冕堂皇;第二,摆平方方面面,使他们都能接受这一人选。
这样,李岚清再次成为一个‘棋眼’。如果江系在国务院只拿常务副总理,而由李岚清出任全国政协主席,并继续留在政治局常委会,则可以如意完成‘三席’的战略部署。这样做,有两个不大不小的困难:一是打消李鹏继续保留任何正式职位(包括政协主席)的追求;二是在李岚清的年龄问题上说服他人,说他年龄刚刚够线,为了增强常委会的连续性而还可留任一届。
以上所说,是按常规来做的大体估算。非常规现象却随时可能出现,那就会形成许多变量。比如说,许多人认为钱其琛是政协主席的合适人选。钱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七十之线,即使出任政协主席,也不会留任政治局常委(这样的先例,比政治局常委出任政协主席的先例还要多)。那样一来,第七席常委会负责什么事务呢?李岚清的机会还有多大呢?江系确保三席常委的目标又会受到什么影响呢?看来,下周还要继续讨论这个题目。
--原载《信报》 (吴国光 5/21/2002 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