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记

作者:张顺天 发表:2002-05-10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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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九八O年北京一个学术机构的高级会议室里。一些科技人员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里,目的是与一位原来在该单位,后来因亲属关系去美的一女学者座谈。另一主角是主持会议的该院院长,也是中央一个部的付部长。

现在先介绍一下这位女学者的情况,她是一九五二年毕业于北大物理系,她父亲是美国一大学的物理系教授,除她和她家以外,她的兄弟姊妹都在美国。全国解放前夕,她正在北大上学,她父母劝她去美国,当时她相信马克思主义,拥护共产党,经常在大会上批判国民党的腐败,要跟共产党走,所以没去美国。由于性格桀骜不驯,爱独立思考,多少有点持才傲物,结果在1957年被打成“极右”(右派中最高等级),送到黑龙江劳改几年,后又回到原单位工作,因为身份特殊,单位里也没人敢与她亲近。在60年代周恩来提出“华侨可以来自愿,去自由”的政策后,她申请去美定居,与她父亲一起生活,这样1976年去了美国。在美国组织了一批批华人学者回国讲学,培训大陆人才,向大陆介绍美国先进科技,为一些院校科技单位购买先进仪器募捐资金。她自说这一切为了“爱国”。这些科技人员是提前半小时进场。院长一到就宣布几条纪律:一是内外有别,不该讲的不得乱讲;二是注意保密,谁泄密谁负责(其实这些科技人员也不知什么国家机密)。他讲话时态度非常严肃,不露一点笑容。这时有一位不知趣的科技人员提出“她是爱国的,我们要礼遇”。该院长勃然大怒说“她不是一般人,她是特务,来刺探情报的”其他科技人员再也不敢提问了。

不一会儿,她在单位领导陪同下进来了,院长举手示意让大家站起来鼓掌迎她。她看到大家这样热情也很高兴,其中不少是认识的(因没有给她房子,全家住办公大楼的一间房子,也是她的办公室)。

院长一见她面就堆满笑容说“我不知你老太爷(她的父亲)也来了,(其实他早知道他已来了),否则我一定会去拜访他的,他有什么困难,不要客气,我们一定设法解决。就这样寒暄一番。

院长讲话大大赞扬她的“爱国精神”,号召我们大家向她学习。她也被吹捧得晕乎玄乎。下面这些科技人员却提心吊胆地如坐针毡。会议在“祥和、温情”的气氛中结束了。我想她在内心深处一定感谢党和政府对她的款待,回美后一定要更努力地为“祖国”效劳。

这却使在坐的科技人员看到中共官员的一付官场嘴脸。他能在几分钟内把一副严肃带点愤怒的脸变成热情带点兴奋的脸,这不能不使人叹为观止,连好莱坞超级明星也要甘拜下风。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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