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她身着旗袍的倩影,我心中充满了喜悦;没想到,这场婚礼却把我折腾得够呛……
莉莉家姐妹4个,对于筹备婚礼,她们一人一个主意。最后,岳母发话了:“简单”些,摆个婚宴酒就算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打仗一样紧张。大姐出具了一份五六页纸的名单,二姐捧来了一纸盒的红色请柬,三姐忙着填写姓名,10多位亲戚全都出动,帮忙做糖果礼包、订花车、联系拍摄录像、缝棉被……忙了三天才完工。我吁了口长气,因为我不懂中文,又笨手笨脚,帮不上多少忙,只有站在一旁干着急,急了三天了,也挺累的。 “好了,以下的工作你们去完成吧。”听大姐这么一说,我心里一紧,还有什么“关卡”要过?看她递过一盒写好姓名的请柬,我松了口气。我想,明天把这纸盒里的东西投进信筒,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骑上这辆车,跟我走。”第二天一早,莉莉推给我一辆脱了漆的特大号自行车。 “去邮局吗?”我满心欢喜。 “去送请柬!”原来是让我这个新郎亲自去送请柬。 半小时后,我和莉莉开始了“长征”: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一户人家又一户人家。中国情调的民居我很喜欢,只是自行车鞍座硌得我越来越难受,欣赏的兴致没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莉莉,难道不能到邮局去寄吗?这样送,要送到什么时候?” “你就不懂了吧?自己亲自送请柬,是对对方的尊重,这是规矩!”莉莉一边擦着汗,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 “可是……”我又累又饿,瞄了一眼莉莉车架后的纸盒,红信封还剩一大半。 “你们中国人真是没事找事,”我咕哝着说,“很简单的一件事,偏要搞得那么复杂。这么多封呢,不知要送到什么时候?” “什么?你这就嫌多了?才请了100多人!大姐结婚那时,送了300多封呢。”她不屑地说。 “可是也不必请这么多人呀,大吃大喝的,钱都吃光了,不过日子了吗?”我觉得有不同意见要说出来,闷在心里不利于增进夫妻感情,于是鼓起勇气:“我们加拿大人结婚,可没那么浪费,大部分的钱用来买新房子,只用一点钱请朋友吃顿饭就行了,用不了几百元。” “别跟我提加拿大,这里是中国!得按我们的规矩办!”莉莉看也不看我一眼,“中国人管结婚叫‘人生大事’!一生就一次!才不像你们,结婚离婚像家常便饭。”她有点不高兴地接着数落:“而且,现在是我妈垫钱摆酒,又没叫你出钱。” 什么?钱已由岳母出了?怎么也不跟我商量?这太伤男子汉自尊心了,我叫起来,“我可不要她出钱!回去我马上把钱还给她!但是,我也不希望由别人来指挥我的婚礼!” “你……”她脸涨得通红,“都说你们老外小气,看来一点没错!连结婚都这么吝啬。不肯出钱也不愿出力,送了20多份请柬你就叫辛苦,你对咱俩结婚有没有诚意?” “没诚意我大老远跑来干吗?”我也觉得委屈得很,“只不过提点小意见,你就不耐烦,以后我们怎么沟通?” 我们俩嗓门越来越大,莉莉终于忍不住当街哭起来,引来很多好奇的目光。“不结婚了!”她把车子往路边一扔,气呼呼地转头就走,只剩下路人鄙夷地看着我…… 摆酒宴那天,热闹极了,那感觉,和总统就职仪式不相上下。我被灌得晕乎乎的,半醉半醒中,看到大姐捧着厚厚一摞红信封,笑嘻嘻地对我说:“看,一纸盒请柬换来一大摞钱,有的赚呢。”我疑惑地抢过来拆开看,天哪,都是一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呢!看到我惊愕地张大嘴巴,岳母和莉莉都笑起来。
噢!原来如此,摆酒宴有这般“奥妙”---她们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难怪中国婚礼如此热闹非凡,中国人乐此不疲呢。